他看到凌潺似乎也很驚訝,不過一瞬便恢復如常。凌潺久久沒反應,他先開口了:“姑娘為何在這?”他的聲音雖冰涼,卻富有一種磁性。
“我為何不能在這,這又不是你的。”凌潺的聲音冰涼中透著傲氣,這也是她一貫說話的風格,對延陵棧也是如此。
男子嘴角帶著絲玩味的說道:“這木屋還真是我的。”
凌潺聽了他的話,心有點虛,但還是反駁道:“這地方最少有一年無人居住了,怎麼就成你的了?”
“信不信由你。”他淡淡說著便把劍放在了木桌上,坐了下來。
凌潺見他不像說謊,便說道:“既然這是你的,那打擾了,還給你,我走了。”
“站住,天色不早了,而且這荒郊野外,你走到哪去。”他見凌潺向外走去,說道。
“我不在乎,反正我已在林中走了幾天,多走幾天也無所謂。”凌潺淡淡的說。
“你先在這住下,等我這幾天事情忙完了,送你回家。”他說道。
“我沒有家。”凌潺覺得她何來的家,家這個詞永遠不屬於她,在現代時她沒感受到一天家的氣息,一個人住著偌大的別墅,每天除了用繁忙的工作填補內心的空虛,便是與琴為伴。來到個世界,好不容易有了個溫暖的家,卻要活在那樣的生活中,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這個家。
“那你先在這住下,其他事以後再說。”他說完起身出去了。
“去哪?”凌潺想可不能因為她住在這,便把他趕去林中。
“做飯。”男子說完出去了。凌潺心中不免有點姑疑,見他衣著不俗,這樣的人會做飯?她跟著出去了,外面的景緻迷人,夕陽斜照,不遠處的溪水波光粼粼,本來墨綠枝葉此刻變為金色,一切籠罩在這餘暉中多了幾分意境。凌潺不曾想,她竟睡了一天。
梨花樹下拴著一匹馬,男子正從馬背上取下兩個布袋,一袋應該是做飯用的食材。古人吃的素類菜品與現代有很大差異,在侯府凌潺便見識到了,但她卻很難叫出名字。凌潺不再懷疑這地方真是他的,不然有誰會去大老遠的把食材帶來這。
凌潺在一旁看著他生火做飯,動作嫻熟有序,還真像時常做飯的人。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離開,獨自站在溪邊看著這耀眼的夕陽,眼睛模糊了也不在意。此時的她一身的狼狽,這使她竟有想跳進這溪水裡洗個澡的念頭,可是又不能。此刻雖不能洗澡,卻阻擋不了她洗臉的舉動,俯身便洗了起來。凌潺感覺臉上舒爽了許多,一絲風拂過,格外清涼。
良久後,男子的聲音響起:“餓了就過來吃飯。”凌潺應了聲後走進了屋。
桌上擺放著一葷一素,看著還不錯。天色已昏暗,油燈已被男子點燃。
“謝謝你的收留之恩,還不知你尊姓大名呢!”他收留了凌潺,這恩凌潺日後必是要報的。
“陸景行。”男子說了三個字。凌潺感覺這名字好熟悉,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晚在妓院殺人的便是他,凌潺當時沒注意樣貌,只顧著看他出手的動作去了。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你的名字原來出自《詩經》。”陸景行聽完凌潺的話,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姑娘的芳名?”
“你叫我凌潺吧”凌潺隨口說道。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是這個‘潺’?出自《楚辭》。”陸景行的話語依舊冰涼,就算是問問題也是如此。
“對。”凌潺告訴陸景行的是她的本名,凌潺認定將來的生活將不再有鍾離湲這個名字存在。
兩個語氣同樣冰冷的人說話,氣氛總是怪怪的,後來兩人乾脆沉默不語,安靜吃飯。
飯後凌潺坐在屋外木板上,仰頭望著夜空,在心裡思考著就一張床,今晚該如何睡才是。
陸景行拿出一件衣服出來遞給凌潺:“這衣服你先穿,今晚你睡屋內。”
凌潺在想這衣服不會是他妻子的吧,她開口道:“我睡屋內,那你呢?還有這衣服。”
“衣服是我母親三十多年前穿過的,雖有些舊,但總比破的強。”凌潺身上的衣服已被樹枝劃破,上面是手臂劃傷留下的斑斑血跡,狼狽不堪。陸景行又說道:“我睡屋頂。”
“屋頂?”凌潺很驚奇,這屋頂該如何睡。
凌潺正想著,就見他已飛上了屋頂。凌潺很是無語,拿著衣服進了屋。
凌潺白天睡久了,現在竟毫無睡意,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靜靜的等待著深夜的到來,等待著陸景行睡去。再不洗澡她定會發瘋,思量再三,她也只能等到半夜,陸景行睡去之時,再去河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