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雙手在琴絃間輕撫,那舒緩的琴聲便飄蕩而出。凌潺坐在那聽著並不言語,而陸景行也並沒有因房裡多了一個人便停下,直到一曲彈畢,才開口說:“很久未彈,手法有些生疏。”
“你彈的是五絃琴,我這是第一次聽五絃琴彈出的曲子。”凌潺第一次聽說五絃琴還是在君都的時候,如今有幸能聽到他的曲子,也不錯。
“我聽過你彈奏的曲子,技藝很嫻熟。”凌潺以為陸景行說聽過她的琴音應該是剛進府不久,因為她確實彈過。殊不知在那之前陸景行就已聽過,只是凌潺未曾將兩件事聯絡起來。
“我只會彈七絃琴,這五絃的應該很難吧。”少了兩根弦,便少了兩個音,彈起來定是不順,陸景行竟然會這個,凌潺真是佩服他。
“二者其實差異不大,琴的產生是先有五絃琴,後才有七絃琴。”陸景行平靜的說著這些。
據凌潺瞭解先秦時期只有“宮”“商”“角”“徵”“羽”五音,後來隨著發展,又產生了“變徵”與“變宮”,她覺得琴的演變估計與這個有關吧。
“那箏呢?”凌潺在沒接觸琴以前,古箏與琴可是傻傻分不清的,為此還鬧過笑話。
“箏的產生更晚一些,你如果想學這些,都是可以的。”陸景行會的東西讓凌潺很是驚歎。
“我很好奇。”凌潺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說道。
“什麼?”陸景行倒來了興趣。
“你有什麼是不會的?我怎麼感覺你什麼都會呢?”凌潺說道。
“不會的很多。我們是人,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每個人什麼都會呢?這些只是每個人都必須會的。”陸景行被凌潺的問題給問笑了。不過凌潺覺得他說的也對,古代文人不僅僅需精通六藝,琴棋書畫也是需貫
通的。凌潺想來是她會的太少,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那等我將笛子學會了,你教我彈這五絃琴可好?”凌潺說道。
“你想什麼時候學都可以。”陸景行微微低頭,看著身前的琴絃。
“琴也聽過了,我回去練功了。”凌潺起身便出去了,不再去管身後的人。
凌潺如今可做的事很多,每天都過得特別充實忙碌。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光皎潔的如同白雪飄落滿庭。她坐在鞦韆上,腳下是零星的落葉,風吹過,擦著地面呲呲作響。凌潺手裡拿著笛子練習
著最難學的“花舌音”,這也是她學的最後一個裝飾音。
秋日的月圓夜,她瞬間反應過來,這樣算來,今天應該是中秋節。笛聲停了,凌潺將手有氣無力的垂下,輕輕嘆了一聲,皎皎月光,不知為何她卻看得它如此悲涼,悽清。腦海中無意間閃過她母親的面容,以前
她從未未重視過中秋節,如今到了這無中秋節的世界,卻反倒想起了它,她自己都覺得有趣,不禁苦笑一番,後又是輕輕一嘆。
“怎麼了?不住的嘆氣。”凌潺被這聲音弄得微微一驚,回過頭去,發現陸景行正站在背後,陸景行進來她竟沒有發現。
“你進來多久了?”凌潺回過神問道。
“有心事?連我進來這麼久都沒發現。”陸景行見凌潺望著圓月,也抬頭看了一眼。
“沒事,我也不知這是怎麼了,望著這月亮竟感覺這月光有點悽清。”
“估計是在府裡待久了,煩悶了,明天帶你出去走走。”陸景行的聲音如涼涼的湖水一般,無波清涼。
“去哪?”凌潺望了陸景行一眼。
“去賞桂,順便教你騎馬。”
“騎馬?算了吧,我看著馬頭皮發麻,騎在活物上,太不自在了。”凌潺搖了搖頭,說出了真實所想。
“其他的不學都可以,但是這馬就如你的第二雙腿,是必須要掌握的。”陸景行的態度堅決,凌潺也不再反駁,她想也許這沒她想的那樣糟。
凌潺第二天早晨同樣起的很早,依然是幽藍的天,婉轉的鳥鳴。梳洗完後便拿著劍出了屋子,每個黎明都是如此舒爽,晨風一陣陣拂過,掀起髮絲與劍一起舞動
,這倒別有一番趣味。凌潺轉身一劍,剛好瞥見陸景
行正站在庭院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微風吹起陸景行輕薄的衣袖,竟好像多了幾分仙氣,凌潺不知他來了多久了。
“進步挺快的。”凌潺將劍身入鞘後,他讚歎道。
“你怎麼又不聲不響的。我幸虧沒有心臟病,不然會被你嚇死的。”其實凌潺自己都發現,她的話在不知不覺中變多了,以前不願與人多說,如今竟可說著玩笑話了。
“心臟病?”陸景行的語氣很驚疑。
“不說這個了。怎麼來這麼早?”凌潺岔開了話題。
“去收拾一下,待會我們便出發。”
“就我們兩人?”
“還有陸辭和陸伯以及愉娘。”想到要學騎馬,凌潺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但還是聽他的,回屋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