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幾分同情。可是她卻不是救世主,如今自身難保,雖有同情憐憫之心,卻也不會去做不自量力之事,凌潺不知這醉影樓毀了多少無辜女子的人生,想著待日後這筆賬再慢慢清算。
凌潺盤坐於地上,將琴放於兩膝之上,在黑暗中兩手摸索著彈奏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彈琴,雖看不見,卻也不影響彈奏。
一曲《醉漁晚唱》在黑暗中響起,木製的門窗永遠無法阻擋悠揚的琴聲飄蕩於屋外。先秦琴曲固然無可挑剔,可漢以後的曲樂同樣動人心魄,美不勝收。且先秦之曲世人已是耳熟能詳,毫無新意。而這首作於晚
唐時期的《醉漁唱晚》卻絲毫不輸於其他名曲,他的魅力所在同樣不可忽視,這也是他們所沒聽過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房門便被開啟了,幾個下人提著紙燈簇擁著老鴇走了進來,屋內瞬間明亮許多。凌潺沒理會,手指依然在琴絃間撫弄,直到一曲彈盡,方停下指間動作。
“沒想到啊!你還有如此絕技。”老鴇拍著手說道。
“我本就是宮裡的琴師,一首曲子而已,又有何難。”凌潺信口說道。
“我說呢,明明看著像北越國人,卻身著中原國尊貴服飾。”老鴇好似明白了這些事。
“這是四皇子給我的殊榮,使我有與正妃同樣的禮制待遇,可是後來他另有新歡,我又遭人算計,才到了這醉影樓。”延陵梘的濫情天下皆知,凌潺如今也顧不得許多,只能對不起他了,拿他來圓這個謊,日後
再向他賠禮。
“這麼說你還是四皇子拋棄的側妃,沒想到我醉影樓來了個側妃。”老鴇笑得甚是諷刺。
“這一手好琴技可不能糟蹋了,去給姑娘準備一個房間,好生看著。”老鴇對身邊的人說完後轉身離開了。
像老鴇這種重利之人,是不會放過任何對她有利的人或事的。凌潺要離開這,就得先打消老鴇將她賣去日本的念頭,然後取得信任。凌潺想想真是可笑,死過一次後,竟然對生的渴望變得如此執著,她一個淡漠
一切,不愛服軟之人如今竟可放下尊嚴與一個老鴇周旋至此,甚至不惜謊話連篇,而目的便是不想落入他人之手被折磨。她想這便是人求生慾望與保全清白的本能。
待到後半夜外面逐漸清靜之時,屋內進來兩人將凌潺帶入了另一個單獨的房裡。屋內點著幾盞燈,雖不如她在侯府時房內那樣明亮,但視物卻也清晰。陳設明顯比上一間複雜,這有床有案几還有琴,基本擺設都
陳設其中。房門外依然有人看守,這是必然的結果。
第二日一早,那老鴇與那名女子便來了,依然如昨天剛見面時那樣,一個花枝展昭,一個婀娜多姿。
凌潺也不理會她們,靜靜坐那,一根手指隨意撥弄著琴絃,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時而沉悶,時而清脆,或大或小。
“我呢!想了想,把你送去倭國著實可惜,只要你聽話,不想著逃跑,每晚為客人彈琴,接客,我便把你留下,如何?”老鴇在她對面坐下,高傲的說道。
凌潺冷冷的開口:“彈琴可以,但如果是接客,那你還是送我去倭國算了,憑我的琴技,就算去了倭國也會得到好的待遇。你如果強行把我留下接客,那我便只有一死了,這個世界上想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你想
阻止怕也是有心無力,到時落得人財兩空,豈不是憾事一件。”凌潺深知對付這樣的人,就不能退讓。
老鴇思索了片刻說道:“不是我不答應,如果有的客人非要你不可,那我也阻止不了,有些達官顯貴我可得罪不起。”
“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就不勞你操心,我自有辦法。”凌潺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今晚便開始。”老鴇說道。
“可以,不過你還得幫我做幾件事。”凌潺這是為了晚上的萬無一失。
老鴇很是無奈的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還有何事?可不要得寸進尺。”
“事情很簡單,在我晚上演奏的地方置一道輕紗簾幕,再給我找一小塊假人皮來,以及掩面綾羅來。”來青樓的人,又有幾個不是以貌取人的?凌潺就是要為這些人制造一種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的失落感
來。
“只要能讓我有銀子賺,這些事都依你。”任何事在老鴇眼中都比不過銀子重要,老鴇繼續說道:“你以後就叫淺煙吧,你善琴,而妙鶯善舞。”老鴇指的妙鶯便是她旁邊那花魁女子。
“你如果沒別的事就去準備晚上要用的吧。”凌潺看著老鴇站在那礙眼。
“妙鶯,還不走嗎?”老鴇走到門口,見妙鶯並沒跟隨她而出。
“媽媽,你先走吧。”妙鶯嬌聲說道。
“你為何還不走?”凌潺不帶感情的問。
她沒有答凌潺的話,而是問道:“你們皇宮的女人都同你一樣善謀嗎?”
凌潺聽完她的話諷刺一笑:“我如果工於心計,何至於落得這樣的下場。”一時的疏忽大意,便淪落到青樓。
她聽完凌潺的話,沒再問什麼,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