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皇上要見你。”鍾離翊平靜的說。
“這也叫帶我出去玩?宮裡有什麼好玩的?”凌潺很是無語。
“那總比天天窩在屋子裡要好吧。以前總是不著家,害得我們時時擔心你的安危,而如今家是著了,卻又是這般模樣,真是讓我們操碎了心。”鍾離翊沒好氣的說。
“三哥也去嗎?”凌潺問。
“他不去。明天我給他安排了其他的事,美差。”鍾離翊說。
“好吧。父親,那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凌潺說道。
“就不願多陪我說說話嗎?茶煮好了,你也嚐嚐,這是今年新進貢的茶。”茶壺裡的水不斷的沸騰著,發出水開時特有的聲音,水蒸氣瀰漫在空氣中,本來不覺得熱的天氣也被攪熱了,怕是也只有古人才有這樣的心境,印證了心靜自然涼這句話。於是凌潺陪鍾離翊飲了會兒茶。
君都的夜市果真是熱鬧,一盞盞燈籠延綿至看不見街的盡頭,各種小吃攤都出來了,賣糖人兒的、賣冰糖葫蘆的、賣餛飩的等等,以及提著花籃賣花的少女。街上行人很多,走得緩慢,有的是專程來逛夜市的,有的則是去戲園子聽戲的、茶樓聽書的,還有一些出入於各種店鋪酒樓的達官顯貴。凌潺和鍾離沐走在嘈雜的人群中,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太平盛世下百姓們幸福美滿的生活。鍾離沐帶著凌潺走進了一家酒樓,現在雖是夜晚,酒樓裡卻是如同白晝,夥計們忙碌的樓上樓下的招呼著,客人更是絡繹不絕。見他們進來,立刻便有人來招呼:“三爺,樓上請,雅間已為你準備好。”鍾離沐聽後點了點頭。
“三哥,你先上去吧,我……想去如廁。”快要上樓時,凌潺有點難為情的在鍾離沐耳邊說道。
“那好,我讓店裡的丫鬟帶你去吧,你不知道地方。”鍾離沐說道。
如廁回來,凌潺正要上樓,卻聽到一個男子憤怒的聲音:“我讓你叫的人呢?”凌潺往過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正衝著對面的人趾高氣昂的說著,而那人顯得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爺,不是我不去請,只是這的姑娘只賣藝不賣身啊!人家不來!”
“只是一個娼妓而已,讓陪個酒,是小爺看得起她。沒用的東西!”說著便踢了那人一腳。
凌潺本就不在意這種與她無關的事,如今只是無意間看到了,於是轉過頭準備上樓,不去理會。結果那人明顯是看到了她,走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看著她,她頓時心中有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這人還真是衣冠禽獸,絕好的皮囊之下卻有一顆骯髒的心。
“讓開!”凌潺冷淡的說。
“陪我喝杯酒,我定不會虧待你的,說不定你把小爺我伺候好了,我納你做個妾,以後榮華富貴有你享用的。”那人狂妄的說著,一隻手正準備來撫凌潺的臉。
凌潺本想不與這般人計較的,可是心中怒火中燒,於是啪得一巴掌打在了那人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五指印。那人徹底被激怒了,伸手要來掐凌潺的脖子,手卻被一把摺扇檔了下來,凌潺望去,見是一個身著華服,氣質非凡的男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那華服男子對那人說道。
這時鐘離沐也下了樓,“我見你這麼久沒上樓,便下來看看,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三哥。”鍾離沐對凌潺說道。
凌潺指了指那個想要輕薄她的人,而華服男子這時也看向了他們這裡,鍾離沐拱手行禮道:“原來是二皇子啊,失敬失敬。”凌潺這才知道原來那人是二皇子延陵束,即使他是皇子,但他的那隻狗,凌潺卻不想善罷甘休。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他有做錯什麼的,還請三公子原諒。”延陵束說,“這是湲兒吧,多年不見,我都認不出了。”
“我原不原諒不重要,重要的是湲兒原不原諒。”鍾離沐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延陵束向那人問道。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公主殿下。”那人低著頭說道。
“只是這樣嗎?剛剛是誰口出狂言,說要納我為妾的。”凌潺的語氣寒如薄冰,嚇得他立馬跪了下來。
鍾離沐附在凌潺耳邊說:“這是延陵束的小舅子。”凌潺可不管這些,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冒犯她,這種氣她可忍不下。
“湲兒,看在束哥哥的面子上饒了他吧。”延陵束說道,凌潺知道這明顯是護短。
“如果我不想呢?”凌潺輕蔑的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
延陵束誤解了凌潺意思,從護衛手裡拿過劍扔在了那人面前說:“你自己向公主賠罪吧。”那人驚恐的看著地上的劍,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不想善罷甘休,可我也沒想要了他的命,把劍收起來。”凌潺想,在古代,人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說殺就殺。
“那湲兒想如何?”延陵束問道。
“他不是那麼喜歡女人嗎?那就讓他天天與女人相伴,把他送去青樓,做三年苦役。”鍾離沐聽凌潺一字一句說完後,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而延陵束和那人臉上的表情及其複雜。凌潺不再理會,與鍾離沐往樓上走去,中途說道:“三哥,命人打盆水來,我的手髒了。”
鍾離沐嘴角微彎,故意將聲音提高了一分:“好,是該好好洗洗。”而
身後的延陵束表情又添了幾分複雜。
“手疼不疼?”到了雅間之後,鍾離沐問凌潺。而這時菜已備齊,舞姬在絲竹聲中曼舞,步伐輕盈,婀娜多姿,而美妙絕倫的旋律又隨舞姿變幻,二者交織纏綿,讓人沉醉不知歸路。凌潺心中的怒火雖已消散了不少,可她欣賞歌舞的興趣卻不高。
“剛剛不覺得,你一說,還真是有點疼。”往往人在怒火中燒的時候會忽略掉一些東西,如今凌潺聽鍾離沐這樣一說,還真是覺得手疼。
“不疼才怪,他臉上那個巴掌印估計得半個月才會好了,小丫頭下手夠狠嘛!”鍾離沐笑著說,“他的姐姐是延陵束最寵愛的側室,父親在朝中位居只不過四品,平時仗著延陵束這棵大樹,在君都壞事可沒少做,只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如今也著實是活該,只是不知道湲兒是怎麼想到這種羞辱人的辦法的,送去青樓做苦役,以後他怕是抬不起頭了。不只是他,你同樣也給了延陵束一個重重的耳光。”
“突然就想到了這個主意。三哥,我是不是得罪了延陵束?”凌潺問。
“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怕什麼?有什麼事三哥給你擔著。”鍾離沐無所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