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病房的玻璃,可以看到胡梨兒正蜷縮成一團,整個臉蛋被痛苦籠罩,大片的鮮血滲出病號服。
“她怎麼了?”王庸著急的問。
“已經進入晚期,比我們推斷的早來了十幾個小時。王先生,節哀吧。”主治醫生走過來,拍拍王庸肩膀。
王庸看著掙扎的胡梨兒,忽然道:“防護服,我要進去見她!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我理應陪在她身邊。”
護士看看主治醫生,見醫生點頭默許。
便給王庸換上一套防護服,任由王庸進了病房。
病房內,胡梨兒仍舊保持著一絲理智,她看到王庸之後粲然一笑,隨後就被痛苦之色湮沒。
“我真的……不行了。”胡梨兒聲音微弱。
“我會陪你到最後一分鐘,如果可以,去天堂的路我也願意陪你走過去。”王庸篤定的道。
胡梨兒重新泛起一抹笑容,這次的笑容讓王庸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六歲女孩該有的表情。而之前的胡梨兒,全都不是真正的胡梨兒。
“今晚過後,不管什麼結果,胡梨兒都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啊!真的很懷念還是胡梨兒的日子……”胡梨兒像是癔症了一般,開始胡言亂語。
“燕京的糖葫蘆、天泰的油旋兒、老歷城的九轉大腸、醉菊樓的黃河大鯉魚,我都好想念啊!”
“其實我不太喜歡燕京,那裡總讓我想到傷心事。我更喜歡天泰的泉水,看著水泡從青石板下滲出,有一種時間靜止的感覺。”
“幼兒園的老師我也不喜歡,他們教的東西太幼稚。袁霖我也不喜歡,因為他不喜歡我。你那個出租房雖然小,可像是家,比酒店好太多……”
胡梨兒絮絮叨叨,似乎在交待臨終遺言。
王庸心中悲慟,只是靜靜看著胡梨兒,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悲傷。
他不想讓胡梨兒最後一段生命旅程在哀傷中渡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梨兒將她所經歷的事情全都回憶了一遍。從孤兒院到華夏各大城市,從華夏到塞普勒斯,從塞普勒斯到英國,然後又回到華夏。
胡梨兒在用這種方式跟自己告別。
就在王庸全身都被悲傷佔據,難以言語之時,胡梨兒忽然輕聲問出一句:“假如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救我,你願不願意救我?”
王庸一愕,隨即點頭:“當然願意。”
“假如救我的那個東西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呢?”
王庸仍舊道:“還是願意。”
胡梨兒眼中泛起一抹希望之光:“是嗎?你不後悔?”
王庸不懂胡梨兒什麼意思,卻還是回答:“不後悔。”
胡梨兒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睜開:“那麼我告訴你,你身上那枚紅色的血晶就可以救我。”
“什麼?”王庸瞬間愣住。
血晶?埃博拉病毒?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