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分通知是朱維權帶來的。
內容很簡單:王庸因在公務執行中存在著嚴重違紀、失職,給予開除處分。
開除,在內部的處罰中算是一個相當嚴重的處罰了。可是比起王庸所作的事情來,似乎又已經夠輕。
王庸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打趣道:“不錯,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我還以為過幾天就要被拉出去打靶呢!”
面對王庸的打趣,朱維權反倒是更加不好意思:“對不起,王庸。局長已經盡了力,本來是想給你一個記大過處分,保留職位的。但是上面的壓力實在太大,最終也只能爭取到一個開除的結果。不過局長說了,以後機會合適,他會想辦法將你招回來……”
朱維權話沒說完,王庸卻先擺手打斷道:“停!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說實話,我當初加入國安也是形勢所迫。如今能夠以這種方式退出,也算完美。替我謝過喬伯華,比起特工,我還是更喜歡當一個老師多一些。”
朱維權嘆口氣,沒再說什麼。
其實王庸此次仗義出頭,在國安跟軍方中底層人員中贏得了偌大名聲。誰不希望有這樣一個戰友?
就算是高層,也不乏賞識之音。但是高層考慮事情的角度就多了,不可能只限於個人感情。王庸此舉究竟是嚴重違法違紀,若不處理,日後出現更多仿效之舉怎麼辦?
開除這個處分,已經夠手下留情。
“這是我的私人聯絡方式,有事情直接找我。但凡我能做的,決不推辭。”朱維權遞給王庸一個手機號。
王庸信手接過,放入口袋:“謝了。”
轉身而去。
從國安總部出來,此時的燕京萬家燈火,星河一道,微微涼風吹來,隱有入秋之感。
算算日子,卻是到了開學日期。
王庸“不務正業”的假期也該結束了。
而答應了同學們的一件事情,王庸還沒來得及做。
摸出手機,王庸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庸才說了幾句,那邊就一口答應,結束通話了電話。
“也是個性情中人。”王庸一笑,收起電話。
晚飯還沒吃,摳門的國安似乎連最後一頓飯都不捨得管。
王庸隨手在小賣部買了點啤酒、花生米,看一眼遠處的蒼茫的燕山,興之所至,一路攀爬而上,坐在山巔自斟自飲起來。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王庸忍不住清吟出聲。
此時明月、清風、燈火、重山,隱隱構成一幅典型的國風山水畫,將王庸心中煩悶消解不少。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王庸就像是一個老夫子,獨坐在山巔,乘著酒意詩性大發,口中一句又一句詩詞吟誦而出,喝與清風。
只是,黑夜中忽然多出來一道身影,面含哂笑,停在王庸數步之外。
王庸詩性驀然消失,住口不語。
“怎麼?似乎不太歡迎我來?”
王庸斜睨那人一眼,沒作聲。
“嘖嘖,剛才還在說什麼‘我有嘉賓,鼓瑟吹笙’,轉眼就翻臉不認人。還怕我搶你那點酒不成?”那人走近兩步,徑自在王庸身邊坐下。
手卻毫不自覺的伸向酒瓶,拿起一瓶直接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