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急得不行。
只有王庸,一臉冷冽的站在最前面,如一根定海神針。風大浪高,永遠不倒。
“如果你們只會憤怒,只會嘴炮,只會毫無意義的抱怨!那麼我還是那四個字——你們不配!”王庸開口。
聲音如洪鐘大呂,震盪在人群中。
即便是如此噪雜的環境裡,王庸聲音依舊蓋過了所有雜音,送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們沒想到,都這樣了王庸還敢挑釁。這傢伙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腦殘沒救?
這混蛋就沒聽過“表哥”,聽過“李剛”,聽過“房姐”嗎?在人民群眾面前裝比,下場從來只有一個!
正當人們醞釀第二波口號,準備怒懟王庸的時候。
卻聽嗤啦一聲,王庸忽然將屎蛋子身上的衣服撕開了。
已經洗的發白的衣服經不住王庸撕扯,直接一下子撕到底,將屎蛋子瘦骨嶙峋的上身露了出來。
“我去,這傢伙瘋了?撕衣服幹嗎?”
“難道是在告訴我們,他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打?”
王庸被這些人的腦洞氣得快要吐血。我打你妹!
嗤啦!
王庸一聲不吭,又伸手將老盒子的上衣給撕開。
嗤啦,嗤啦,又是兩聲,另外兩個沒眼人也遭受到了同樣待遇。
王庸這莫名其妙的行為反倒是把一眾人雷的不做聲了。
人們用見鬼一樣的表情看著王庸,心裡都浮現同一個念頭:這煞筆要幹什麼?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了屎蛋子、老盒子四人身上那交錯的傷痕。跟虯龍一樣蜿蜒佈滿肋部,屎蛋子腰間甚至有一處拳頭大小的創口,深深陷下去。
“看他們身上!那是什麼?”
人們紛紛看過去,接著倒吸一口冷氣,滿臉駭然。
他們眼中的疑惑也隨即而來。這是怎麼造成的?這些傷口如此觸目驚心,這四人竟然能活得下來?
王庸的話適時傳來:“我感謝你們的眼睛沒有完全被憤恨矇蔽!你們看到了你們應該看到的東西!屬於民族英雄的功勳章!”
“這一道,是小鬼子刺刀捅的,很幸運,沒傷及要害,但是也留下了這麼大的疤;這個傷痕,是三八步槍造成的貫通傷,只可惜屎蛋子這次運氣不好,本該穿透身體的子彈卡在了肉裡。醫療條件不夠的他,只能硬生生剜肉取出子彈,才留下這麼一個觸目驚心的瘡口;這裡,被偽軍皮鞭子抽的,蘸著鹽水抽,短時間癒合不了就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王庸就跟一個軍事講解員一樣,冷淡而平靜的跟所有人普及著沒眼人身上的傷口來歷。
憤怒的人群隨著王庸的話語,漸漸變得平靜。
原先充滿了仇恨的眼睛,也泛出絲絲淚花。有淚點低的人,已經忍不住輕聲抽泣了。
人們的目光全都被王庸牽引,落在四個沒眼人身上各處傷口。
如殘破的地圖,如崩壞的徽章,如一幕幕活生生的歷史,充斥進所有人內心。
屎蛋子四個人起初還不明白王庸為什麼要撕他們衣服,在聽到王庸話語後,儘管一個個心情激動,可還是盡力將身板挺得筆直,如一杆不屈的槍。
“這樣一群人,出生入死,不求回報。勝利後更是連最基本的英雄待遇都沒得到過,如荒地裡的野草寂寂生活在太行山下,不抱怨,不忿恨,始終樂觀活著。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親自看一場升旗儀式,摸一摸那面曾經他們為之染血的旗幟。這個要求過分嗎?你們告訴我,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