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總不能任由屋頂被砸爛吧?到時候再引起整個屋頂的崩塌,更沒處可逃。
正遲疑間,這時忽然聽見鋪天蓋地的噼啪聲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一個佝僂的身影快速奔跑在天地間,他舉著一把傘,可傘面早就被砸爛,只剩下了骨架。
幾個雹子砸在他彎曲的脊背上,讓他猛地一跌,差點趴倒在地。幸虧用傘拄了一下,才勉強站住。
只是距離教室還有一段距離,能不能安全跑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是西日薩滿!”有眼尖的孩子認出了風雨中的老人。
再看西日阿洪的身後,拖著一大塊牛皮氈。卻是這塊沉重的牛皮氈拖累了他的奔跑速度。
“我去接他!”呂老師一咬牙,就要開啟門衝出去。
只是門才開啟,卻見一個人影比呂老師更快,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甚至把正準備出去的白玫瑰都甩在了後面。
那人影入雨水中的一尾游魚,迅疾擺動著雙腿,瞬間就到達西日阿洪身邊。
一隻手抓住西日阿洪的腰,一隻手拖著牛皮氈,轉頭朝著教室跑來。
幾百斤的東西在他手裡如若無物,沒有拖累他多少速度。天空中落下的雹子沒有一個砸中他,就像是在上演一齣戲法。
一干學生不由齊齊看得呆了。
“王庸?”白玫瑰、唐等人也是呆了。
搶先衝出去的人竟然是王庸!
剛才大家都在關注雨中的西日阿洪,卻是沒人注意到王庸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啪嗒一聲,王庸推門進來將西日阿洪穩穩放下,來不及說話,就又推門而出。
“你幹什麼去?”白玫瑰忍不住大喊。
“這個!”王庸揚了揚手裡那一大卷牛皮氈,說。
隨後就見王庸拖著牛皮氈縱身一躍,攀住屋簷,迅疾上了房頂。
只聽嘩啦啦聲音響起,原本破裂的洞口全都被一層黑漆漆的牛皮氈給蓋住了。
西日阿洪拿來的這一卷牛皮氈非常厚,雹子砸在上面只能發出崩崩的脆響,卻是完全沒法打透牛皮。
教室終於暫時安全下來。
眾人一起長出一口氣,然後才響起來守護了這個教室的人。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王庸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走進來。
一進來就問道:“怎麼回事?剛才不還是沙塵暴嗎,怎麼一下子又變成了冰雹?”
白玫瑰聳聳肩:“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奇怪的天氣,真是活見鬼。”
而西日阿洪則盯著王庸半晌不語。
聽王庸問起天氣之後,才幽幽道:“這都是報應。騰格里在報復我們人類的自私行為。以後這種天氣只會越來越多,直到我們把欠下的債都彌補完才會終止。”
王庸看向西日阿洪,眉頭一皺,隨即問道:“騰格里?你是邊疆薩教的?”
西日阿洪點點頭:“正是。我是本地最後一個薩滿,也是唯一一個薩滿。很難得現在還有年輕人直到薩教。”
王庸一笑:“薩教說起來神秘,好像是某些少數民族才有的東西,實際上並不是。古代華夏同樣有,只不過稱呼不一樣而已。華夏古代史官不用“薩滿”這個名詞,在文字上只稱其為“巫”,稱薩滿宗教儀式為“打段”或“燒飯”。在匈奴時代,薩滿在政治、軍事上都起著一定的作用,凡戰爭或其他處於猶豫狀態的事件,最後要取決於薩滿。薩滿必須具備許多常識或知識,能夠觀察事物的發展,預測未來,敢預言吉凶。柔然也是如此,只是其傳簡略未及敘述而已。北方民族的薩滿與中原漢族的巫大有不同,但通神儀式的基本過程是一致的。五代以後由於北宋朝廷禁止“打段”中原地的巫基本為道教法式或廟會社戲所取代,偶有少數殘餘在民間傳承經過數世紀演變成為今天的“儺戲”。”
西日阿洪眼睛一亮,讚賞的看王庸一眼:“厲害,這些東西就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你一個年輕人竟然知曉的這麼詳細。難不成你也對薩教有研究?”
見西日阿洪誤會,王庸趕緊擺手:“談不上研究,只是作為華夏古代文化的一部分,曾經大約看過一些資料。實際上我跟你們宗教人士完全不搭邊。”
西日阿洪聞言,卻是不太相信的搖搖頭說:“不對啊,我明明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
“看到東西?什麼東西?”王庸不禁好奇的問。
“跟我在外面那個天象裡感受到的東西類似,不過騰格里所展示的是憤怒與悲愴。你身上反倒是有些說不清,有點宿命的感覺。這種感覺一般都出現在有**力的人身上,你不是宗教人士卻也有,真是奇怪……”西日阿洪也大感疑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