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老抬起手掌,乾瘦的手指併攏在一起,形成一個掌面。然後在鄭容後背一撫,就見一枚枚的細小玻璃殘渣自動從鄭容後背跳出,嗤嗤數聲響起釘入了後邊的一個木櫃裡。
接著魚老衝鄭容道:“你雖然沒有求過我,但是隻要你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又何曾用得著你求我來著?從我三十年前跟著大小姐嫁過來,我就是你們家的人了。我也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兒子一般對待,你想要的,我又怎麼會不滿足?”
鄭容嘴角泛起一絲惡毒的微笑,滿意的道:“那就好!我就知道魚老你對我最好。”
看著兩人當眾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王庸只覺一陣雞皮疙瘩泛起,看的既噁心又反胃。
“我說兩位能不能尊重下現場觀眾?明明是感人至深的父子情,怎麼偏偏被你們演成了隔壁老王跟兒子相認的狗血戲碼了呢?要不你們先去做個親子鑑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說完,王庸抓住尹夏轉身就要走。
“小子牙尖嘴利,找死!”這時卻聽魚老動怒了,好像王庸的話戳中了他的瘡口。
呼啦一下,王庸只覺一道風吹過來。漫天都是隨風而起的長袍布影。
等到影子消失,一個人已經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王庸身前,緊緊貼住了王庸身體。
“好厲害!”王庸大駭。
魚老這一招跟扭曲天使的魔術幕布很像。但是扭曲天使跟魚老一比,簡直就是個剛剛學會耍魔術的三歲小孩,玩的還是那種最簡單的撲克牌遊戲。
同樣的布影遮擋,扭曲天使身體雖然隱藏在幕布下,王庸卻依舊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
可魚老一出手,王庸在一瞬間竟然完全失去了對魚老的感知。直到魚老出現在身前的時候,才有一股強烈的心靈警兆騰起,讓王庸如臨大敵。
“躺下。”魚老輕輕開口。
然後他袖子一甩,跟京劇裡的水袖演員一樣,長袖善舞,一下子黏到了王庸肩膀上。
王庸本能想要抗拒,可當王庸接觸到袖子之時,忽然發現竟然全無著力點。手腕一碰到魚老袖子,就跟摸到了牛油一樣,使不上一點力氣。
按理說沒有著力點,就代表那個物體並沒有被附加力道,自然也就不能對王庸產生什麼作用。
可王庸分明感覺到魚老的兩根袖子死死黏在了自己肩膀上,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綿軟力道將他身體牽引著。
哧溜,王庸忽然忍不住身體一軟,往後仰去。
魚老高挑的身形靈活的像是一陣風,瞬間就移形換位到了王庸背後。兩根袖子如西班牙絞索戰術動作裡的繩索,將王庸勒向地面。
以王庸目前的功夫跟身體素質,別說是反向彎曲王庸身體了。就算是讓十幾個大漢一起發力正向扳倒王庸,也很難做到。
可魚老不知用了什麼法門,只是藉助兩根袖子,就輕而易舉的把王庸腰板折了過去。
王庸想要抗拒,脊柱竟然使不上勁。好像身體所有的支撐節點一下子被打散,變成了一具沒有骨架的行屍走肉,只能任由別人施為。
人體內有著許多的平衡跟支撐節點,每一段骨骼關節其實都起著類似作用。許多段骨節連線起來,共同構成人體直立行走跟平衡穩定的完整架構。
王庸剛才竟然察覺身體內的這些骨骼關節一下子都失去了作用,實在是將他驚出一身冷汗,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不好!這人很有可能是個化勁高手!”王庸腦子裡鬼使神差的冒出這個想法,驚懼更甚。
雖然王庸從沒見過化勁高手,更沒跟化勁高手交過手。但是憑藉第一感覺王庸認為魚老就是一名化勁高手。
何為化勁?
郭雲深在《拳經》中說:“三回九轉是一式。”也就是說練之周身四肢動轉,起落、進退皆不可著力,專以神意運用之。雖是神意運用,惟形式規矩仍如前二種不可改移。雖然周身動轉不著力,亦不能全不著力,總在神意之貫通耳。
這段話是郭雲深的原話,聽著有些難以理解。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化勁高手全身不著力。你打在他身上,你會發現你的力量沒有宣洩的地方。
可是當他打你的時候,你全身的勁力也會變得鬆鬆垮垮,沒法生出勁氣來抵抗他的拳力。
這種描述,跟王庸現在遇見的情況一模一樣!
魚老看似顫顫巍巍,如一根柔軟的麵條,下一秒就會軟倒。可當這根麵條黏上人的時候,那個人也會被面條黏著顫抖,變成一具提線傀儡。
噗通,王庸倒地,腦袋暴露在魚老的腳下。
魚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少爺要你死,你只能死了。”
然後抬起腳,朝著王庸腦門就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