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並不願意表露出來，可心素還是看出來了。
皇上八成又在想鳳羽公主了。
她想到了前幾天在林渭城碰到的那名女子，那個跟鳳羽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如今，還在六王爺的帳下。
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皇上關於那名女子的事。
就在她在矛盾中糾結的時候，
就在她在矛盾中糾結的時候，東方雲烈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了過來，“這件事，朕跟丞相商量了之後，再做定奪。”
“是，皇上。”
將心中的掙扎斂去，她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
拱了拱手，心素轉身退下，可剛轉身，她的腳步還是收住了，心裡的猶豫還在她心頭糾纏著。
見她沒有動，臉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東方雲烈再度放下剛剛拿起的奏章，問道：“還有事？”
“皇上……”
心素擰了下眉，看著東方雲烈，表情顯得有些為難。
如果那姑娘並不是鳳羽公主，她告訴了皇上這件事，不是會讓他更加失望麼？
可……萬一那真的是鳳羽公主，如果她不告訴皇上，難道讓皇上一直這樣傷心下去？
見她又陷入了自己的矛盾當中沉默不語，東方雲烈擰了下眉，口氣中隱隱地流露出了幾分不耐煩，“還有什麼事，說吧。”
猶豫了片刻之後，心素還是決定開口了，“皇上，屬下……看到鳳羽公主了。”
她清晰地聽到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東方雲烈身邊的那一塊石硯移動的聲音。
目光觸及東方雲烈，見他的手，稍有些顫抖，袖口無意間地推動了他手邊的墨硯，黑色的墨汁弄髒了他的衣袖。
她知道，自己這句話挑起了他心底多大的震動。
她看著東方雲烈，見他只是雙手相互握緊著，手背上的青筋不停地凸顯出來，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靜謐的空氣中流轉出來的顫抖。
“你說什麼？”
似乎是過了大半個世紀，她終於聽到東方雲烈開口了，喑啞的聲音之中，難掩顫抖跟不敢置信。
心素看著他，看著這個大敵當前都不皺一下眉頭的鐵漢，竟然在聽到這樣不可思議的訊息時，眼底出現了恐懼。
這種恐懼，她能瞭解，卻不能感同身受。
他害怕，自己聽到的是錯覺，是自己的幻想。
心素擰了下眉，不知道自己跟他說這件事對不對，可既然已經說了，那還是說吧。
看了東方雲烈一眼，她猶豫了片刻，道：“皇上，確切地說，屬下看到了一個跟鳳羽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鳳羽公主。”
她當然希望是，就算那姑娘跟鳳羽公主完全不同，可既然一直沒有找到鳳羽公主的屍體，何不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呢。
也許，那姑娘真的是鳳羽公主，只不過是在刻意地偽裝了自己而已。
她偷偷地審視著東方雲烈的表情，看著他那張憂鬱的臉上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
害怕，恐慌，彷徨，還有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