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烈正要說話，卻隱約地感覺到自己身邊按著的桌子有了一些小小的顫抖。
他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腦海裡再度閃過剛才在花園裡發生的一幕，他眼底一驚，猛然回過頭來。
剛好見鳳沁羽面色平靜地從桌子邊上的凳子上站起，往上官碧柔身邊走去，“一炷香的時間到了。”
儘管她看上去很平靜，似乎剛才那要命的劇痛並沒有發生，可她顫抖而虛弱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她的步伐很慢很輕，甚至還有些細微的蹣跚，很明顯是剛才經歷了什麼。
東方雲烈漆黑的深眸看著鳳沁羽撐著桌子一步步地走向上官碧柔，他的心跟著揪到了胸口。
她看上去明明很難受，額頭上的冷汗證明她忍得很辛苦，可她還是佯裝著一點事都沒有。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沒病都會在他面前裝病的小九兒了。
一切，都變了，變得這麼徹底。
他變了，九兒變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都變了。
小九兒不會在他面前撒嬌，她寧可忍著痛苦，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東方雲烈的心，痛了，漆黑的眼底，是別人看不到的痛苦跟落寞。
見鳳沁羽在上官碧柔榻前的凳子上坐下，拉過上官碧柔的手，指尖搭在上官碧柔的脈搏上，這才發現自己的指尖上全是血，鮮紅的血液，沾紅了上官碧柔白皙的手腕。
她的心，顫抖了兩下，指尖快速從上官碧柔的手腕上收了回來，立即換了一隻手。
儘管她表現得這般隨意，可那從她指尖上湧出來的殷紅的血還是讓上官碧柔跟東方雲烈看到了。
兩人的目光一同投向她，眼底卻是不一樣的神色。
東方雲烈踢開了身邊的凳子走到鳳沁羽面前，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此刻的他，有多緊張跟心疼。
“九……”
他的話才到嘴邊，卻被鳳沁羽給截了過去，“絕大部分的毒已經解了。”
她將指尖從上官碧柔的手上收回，從凳子上站起，轉身走到東方雲烈身邊，“王……”
胸口的劇痛讓她的話，被卡在了喉嚨裡。
咬牙忍住，她定了定神，用盡可能平穩的語氣，繼續道：“上官姑娘她……她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只不過還需要我再配幾副清餘毒的藥，服完了之後就徹底沒事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還能這般順暢地將這一番話說完，腳下因為沒有站穩而搖晃了好幾下。
“九兒。”
東方雲烈根本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由始至終，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蒼白的臉蛋上，還有額頭上不停滲出的冷汗。
見鳳沁羽身子有些搖晃，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這一聲“九兒”也就這樣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這一聲“九兒”同時痛了兩個女人的心。
此時，鳳沁羽跟上官碧柔都將視線投向東方雲烈，兩人的眼底都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
九兒……他還叫她九兒……
上官碧柔的眼底，帶著苦澀的笑，到現在，他還是能這樣情不自禁地叫出一聲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