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他，鳳沁羽則是一臉平靜的模樣，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忽地，嗤笑出聲來。
這突然間的笑聲，讓處在慍怒之中的東方雲烈抬起頭來，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那股心虛，沉聲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王爺為了折磨我，還真是用心良苦。”
東方雲烈沒聽懂她話中的意思，眉頭不悅地一擰，“什麼意思？”
“王爺今天這麼不給皇上面子，就不怕他對你下手麼？”
她的問題，卻引來了東方雲烈不以為意的輕笑。
不像往常那般陰戾地對著鳳沁羽，此刻的他，就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般，挑眉看著鳳沁羽，反問道：“你覺得，本王安安分分地當這個王爺，皇帝就不會對我下手麼？”
他的反問，讓鳳沁羽微怔了片刻，看著東方雲烈此時臉上那毫不在意的笑容，心裡，又一次多了幾分心疼。
是的，不管他做得再好，只要功高蓋主，這個天下就容不得他。
不管他怎麼為這個天下打拼，可他終究被朝廷所不容，東方雲烈雖然看上去風光，其實很可憐吧。
她看著東方雲烈的側臉，這張立體俊美的五官裡，透著別人所看不到的滄桑。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東方雲烈的問題，身在宮廷裡的她，心中很明白，南宮蕭要除去她，是遲早的事，今天的事，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
她沒有開口，而東方雲烈卻笑了。
他很少這樣笑，這笑容，有苦澀，也有滄桑，也有別人難以感同身受的無奈和寂寞。
他看著鳳沁羽，斂下了往常的暴戾，變得溫和了許多，像是在自嘲，也像是在找人訴說著寂寞。
“當年，你的父皇不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家族麼？”
鳳沁羽的心，緊了一下，無以言對。
當年的東方家族，確實是讓父皇忌憚了，而如今的南宮蕭，不就是當年的父皇麼。
“對不起。”
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鳳家，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東方一家，所以，儘管東方雲烈對她百般折磨，她都沒有真的恨過他。
這一切，算是她代她的父皇贖罪吧。
“對不起？”
東方雲烈笑得諷刺了一些，“鳳沁羽，如果能讓我的族人活著回來，本王不需要你半句對不起。你知道嗎？我身邊，什麼人都沒有了。”
這五年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無助過，失意過。
在外人面前，他是那個囂張到不可一世，連皇帝都忌憚三分的議政王，誰能知道他的背後，承載著多麼讓人窒息的寂寞跟寒冷。
“王爺……”
她看著東方雲烈，看著他眼底隱隱流露出來的痛苦，她想上前，想要安慰他，告訴他，他的身邊一直有個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
也許是剛才她的問題挑起了他心裡最不想去面對的往事，東方雲烈再不是往常那個暴戾的議政王，此時的他，孤獨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