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淚水模糊了,小沫從咖啡店裡逃也是的離開了。畫面變換,面前出現了一個燈光閃爍的舞臺,C君正站在上面笑著同臺下的粉絲互動:“今天,感謝大家來參加我的粉絲見面會。最後是抽獎環節,你們都準備好了嗎?”看著C君帥氣的臉龐,光芒萬丈般耀眼,此刻李星璇都不禁有些心動。臺上的大螢幕上數字不停閃爍,最終停在了7號。C君問道:“誰是7號粉絲?請到臺上來。”
小沫開始移動步子,邁著顫抖的腿緩緩靠近C君。瞳孔中C君的倒影變得越來越清晰,她雙手也止不住發抖,接過C君手裡的獎品,低著頭不敢看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我們這位幸運的粉絲,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C君溫柔的笑眼正注視著她。“我……”小沫激動地牙齒都在打顫,“三年前我就開始關注你了,我是小沫,你記得我嗎?”她鼓起勇氣朝C君望過去卻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陌生和疑問,“當然,每一位粉絲對我的關心,我都不會忘,記得你們每個人。”C君說完衝著臺下揮手,粉絲紛紛尖叫起來:“C君!我們永遠愛你!”
畫面最終定格在眼前的檯曆上,上面用紅色水筆在7月12日上畫了個叉,旁邊寫著C君的名字,上面同樣也有個紅色的叉。7月12日,不就是明天嗎?雖然後援會發了福利門票,李星璇本不打算去看,可在讀取小沫的記憶後,星璇真擔心她在明日的演唱會上做出些什麼事來。
次日清晨,X先生推開星璇臥室門,看見她像貓一般蜷著身體熟睡,唇畔浮現出幾絲笑意,伸手撫摸星璇的頭髮,聽見她小聲嘟囔:“媽,再讓我睡會兒……”碧色的眸子裡忽然湧起一股哀傷,他拍了拍星璇的背:“醒醒,今天你還有事要做。”李星璇睜開迷濛的睡眼,看見X先生近在咫尺的臉,又慌忙鑽進被子裡,她曉得自己睡相不好,“我馬上就起來,你、你先出去。”X先生輕笑:“我要去店裡,先出門了。”聽到大門落鎖,星璇才一骨碌爬起來,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瞧瞧,還好沒有流口水,就是頭髮亂蓬蓬的,她嘆了口氣去梳洗了。
上午十點鐘,李星璇已經到達演唱會場館門外,黑壓壓的人群排著隊入場,一眼都看不到尾,可見C君人氣之高。因為後援會發的票都是連在一起的座位,星璇進場後很容易就找到了小沫。她今天穿了一件款式最為普通的黑色T恤,帶著頂棒球帽,並不像別的粉絲那樣精心裝扮,看上去比初次見面時還要低調。“HI,小沫,你來的好早啊。”星璇衝她打招呼。“是啊,C君的演唱會場場都爆滿。”她露出一個疲倦的微笑,緊了緊手中的書包帶,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看見小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星璇不慌不忙地跟上去。能量鎖定位確實顯示洗手間,星璇走進去鎖上門,她能肯定小沫就在隔壁的某一間當中,隨即開啟了共享功能。
眼前出現了小沫的雙手,她正拿著一支類似圓珠筆的東西,按下開關,在門上投射出紅色的光點。這個莫非是鐳射筆?星璇記得曾經看到過黑粉用鐳射筆直射明星眼睛的新聞,心中一驚,小沫果然是要在演唱會上做出極端的事情。想起X先生提過的不用在夢境中也能製造幻象的說辭,星璇集中精神,腦海裡開始構建幻境。
周圍的環境果然變了,小沫獨自一人置身於一間空曠的禮堂中,她茫然地望著四周,忽然見到C君出現在對面的舞臺上。“這是……第一次粉絲見面會的地方,你怎麼會在這裡?”小沫揉了揉眼睛,“我這是在做夢?”“不,這是屬於你一個人的見面會。”C君衝她一笑,眼眸燦若星辰。小沫激動地攥緊衣角:“這是真的嗎?”
C君的聲音變得縹緲虛無:“你愛我美好的皮囊,她愛我有趣的靈魂……”他的眼睛漸漸變成兩個血洞,流出殷紅的血來,“如果沒有這幅皮囊,你還會愛我嗎?”小沫被眼前一幕嚇得臉色發白,她嗓子發緊,後退了幾步,小聲問道:“C君,你的眼睛怎麼了?”“不是拜你所賜嗎?”他詭笑著指了指小沫。啪嗒一聲,小沫手中的鐳射筆摔在地上,她痛苦地捂住眼睛大聲喊道:“我不是真的想傷害你!”“你過來。”C君朝她招手。
小沫從指縫中看他的臉,卻不見剛才的血洞,還是完好如初的面龐,她鬆了一口氣,走到C君身旁,兩人並肩坐在臺上,像朋友一樣聊天。“其實,我也只是個普通人,”C君說道,“會躲在狗仔看不到的地方抽菸,也會和搭戲的女演員產生曖昧。可是,我的粉絲不能接受這樣‘普通’的我,他們瘋狂迷戀的只是被塑造出來的那個‘完美’的我。”小沫露出失落的神情:“我曾經得知這些事的時候,完全不能接受,尤其聽說你對我的那些回覆都是別人代寫的。我還一直以為你會記得我,那些策劃真可惡。”C君望著小沫,眼裡滿是無奈:“你不要恨那些策劃和經紀人,如果沒有他們的引導,我恐怕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配角。只是,小沫,我希望你還有所有愛我的粉絲都能將這份感情更多地投入到身邊的人身上,‘人設’無非都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對我存有太多的執念,終有一天要後悔。”
能量鎖綠燈亮起,C君消失在一片煙霧中,小沫的眼前出現了一隻白貓,她幽幽地開口問道:“你究竟愛的是真實的他,還是虛構出來的他?”“我愛的並不是真實的他……”小沫悵然若失地看著眼前白貓,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失去了意識。
咚咚咚,耳邊傳來敲門聲,“小沫,演唱會要開始了,你快點出來。”“馬上就好,嘉嘉。”她將地上摔得已經有點破裂的筆撿起來,扔進馬桶裡,按下了沖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