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封早嘲諷地笑了聲,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諷刺道:“就這破地方?行了,糊弄的話不必說了,浪費時間。去地號院看一看,你們仙來客棧要就這水平,趕緊關門得了,就別出來惹人笑話了。”
夥計臉色微變,隨即更加恭敬地說:“是,貴人,您請這邊走。”
“您看這座怎麼樣?”
封早看了一眼旁邊院落的笑鬧聲,皺眉道:“太吵。”
“那這座呢?”
“太差。”
“太悶。”
……
“太醜。”
最後封早一臉嫌棄地選了一件偏遠的比較僻靜的院子,交了一月的租費。
甲等地號院一天三塊中品靈石,一個月也要九十塊中品靈石,還不還價,封早心裡在滴血,因而無比挑剔地發洩心中的抑鬱之情。
灰頭土臉的夥計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將方才的情形一字不漏地彙報著。
“喲,這是哪家的小傢伙,脾氣挺大的,挑剔勁兒也挺大。”
被整的有點夥計有些不忿地說:“掌櫃,小的看不過去,從沒人敢說咱們仙來客棧這些話。不過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屁孩子,兩個畫紋期的,一個還是凡人,咱們若是動手了,死個個把人不是常有的事。”
“閉嘴!我把你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有些人生來身份就是不一樣。這些話什麼時候能是你這樣身份的人說了。”掌櫃冷冷地看著他,說:“一會兒自己反省去,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爹!”夥計撲通跪了下去,有些害怕地說:“我錯了,我身為僕役不該對貴人們妄作評議。”
掌櫃重重嘆了口氣,臉色卻略略柔和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小奇,我從下等僕役到如今好歹不任人宰割,用了整整四十年。用了四十年,我明白了兩個道理,人呢,要麼你生的好,要麼你天賦高,要是出身不好天賦也不高,就別心比天高,要不然摔得比誰都慘。
你瞧,老子如今是執事,實際掌控著仙來客棧,底下管事僕役無數,可你照樣還是得從僕役做起,為什麼?因為你老子就算是執事,實際上也只是九首門的外門雜役,說到底還是僕役,也就手裡握著點權力罷了。
不過呢,你要是和那些隨時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的下等僕役比一比,又幸運多了,生的還是好一些,有老子罩著你,過兩年你就是正式管事,你如果能進到凝紋期,也能跟老子一樣成為外門雜役,至於能不能升到執事,那就看你的本事和天賦了。
罷了,你且好好修行,什麼時候突破畫紋圓滿,什麼時候反省結束。我不管你懂不懂,你就死死記住,完全屬於自己的才是自己的,依靠別人得來的絕對不是自己的。”
小奇臉色慘白,呆立無言。
一道陰影朝他籠罩下來,一聲嘆息緩緩流出:“就像你說的,這幾個孩子最高的不過區區畫紋期修為,就敢大搖大擺地在島上來去,你當他們沒有依仗嗎?
我瞧著,像是脾氣上來鬧著獨立的公子小姐,以往島上也發生過幾次的,有些家裡人直接押了回去,有些呢,家族抱著讓他們經受挫折明事理的心思,看似不管不問,實際上暗地裡注意著呢。
咱們呢,和那些大家族的人沒法比,我也嫉妒啊,憑什麼他們生來就什麼都有,我必須得自己爭取甚至去偷去搶,可是偏生生下來命就這樣。你難道不知道,這客棧裡的其他僕役也羨慕嫉妒著你呢?要不自己努力,就永遠是人家腳底下的泥。”
小奇被揉著頭,臉色漸漸回暖,心裡仍有些不服氣,說:“可是,爹,我看她們也不像是什麼大家族的子弟。”
“呵呵,大家族子弟可不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實力才能證明身份,懂嗎?那些紋獸可全都是他們獵的,回來還連一點傷都沒有,你也一樣的修為,你敢下海嗎?敢打獵嗎?”
小奇張了張嘴,就被掌櫃拍了一下,“一會兒給你送去一鍋花印魚湯,你喝完趕緊開始修行,不要耽誤正事,這點時間老子還是能給你的。”
“是,爹,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傻孩子,是不要辜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