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會算盛事吧?去年燕京申奧,西方給我們添了多少堵?」
林朝陽的話令在場許多人都陷入了沉默,八九十年代的知識分子,看待西方社會有種強大的濾鏡。
你也很難去責怪他們,因為在他們的年代所看到的現實,就是歐美國家稱霸世界,自由、富強、文明————一切美好的詞彙都成了歐美國家的代名詞。
「與其追求別人的認同,不如提升我們自己的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
林朝陽的話引發了眾人的沉思,見狀他連忙笑著擺了擺手,「扯遠了,扯遠了!」
然後把話題拉了回來,「世界性文學獎項距離我們太遙遠了,不如先搞個具有泛中華區影響力的獎項。
文協的初心是好的,雖然實現起來肯定有這樣或那樣的困難,但總要試一試不是?」
「朝陽說的沒錯,既然是好事,無論如何都得支援。」
眾人七嘴八舌得討論著文協這次的舉措,描繪出各種奇思妙想,大多是天馬行空,不具備任何實際操作的可能性,但不妨礙大家的熱情。
宴會正式開始,林朝陽的手藝收穫了眾人的一致稱讚。
程忠實問林朝陽:「朝陽你上部寫完也有一年多了吧?新動筆了麼?」
聞言,眾人的眼神都投向了林朝陽,他夾了一塊幹炸魚,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外焦裡嫩,口齒留香。
「沒呢,還在考慮寫個什麼故事。」
擱筆一年多,對大多數作家只是很正常的創作休養,但放在林朝陽身上時間就有些長了。
李拓提議道:「朝陽,我覺得你可以寫一寫,宏觀的寫一寫民國以來中國的變化。這幾年你的創作方向偏個體感受、偏西方價值觀,確實在海外收穫了很好的反響,但始終與我們的本土文化有點隔。」
李拓這話說完,在場氣氛有些微妙。
他的話談不上批評,但絕對不能算是柔和的建議,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眾人的眼神隱晦的在李拓和林朝陽之間流轉,只見林朝陽臉色平靜,沒有絲毫不快,反而眉認真思考。
片刻後才說道:「倒是有點道理。」
得到他的肯定,李拓面露得意,「那是。你以為我這些年研究你的是白研究的?」
說著他又炫耀道:「好教你知道,今年燕京出版社可是打算專門為我出一本評論集。」
一旁的於華調侃他道:「寫的都是朝陽老師的評論文章是吧?」
「那怎麼了!」李拓昂著頭,「他們作家寫文章,我們評文章,這也是給他們增光添彩,說出去得感謝我!」
他的語氣詼諧,引得眾人哈哈笑了起來。
林朝陽幽幽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以前也寫?」
李拓愣然。
眾人笑得更兇了。
玩笑過後,李拓又給林朝陽提起了建議,他現在就屬於典型的江郎才盡,但又技癢難耐,自己不行,就著別人上。
「當年你寫《闖關東》,現在又有老程的《白鹿原》,事實證明這個方向是條陽關大道。
我覺得你要不然就沿著《闖關東》的路子繼續寫下去,《闖關東》的故事截止到抗戰前,你寫個抗戰怎麼樣?
我記得你的作品裡面好像還沒有正面描寫抗戰時期的吧?」
李拓說到這裡似乎被激發了靈感,接著滔滔不絕的說:「對,就寫個抗戰,
寫完抗戰還可以寫個解放戰爭,然後寫建國後的事,再寫到改革開放—”」
說到激動處,他巴掌拍的震山響,滿臉紅光,亢奮道:「這就是一部近代史啊!好主意,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