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謝謝林太!」
別的祝福都可以不在意,但發財這回事,伍美珍看待的十分認真,陶玉書的祝福可以說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掛了電話,陶玉書回到客廳,靜聽林朝陽跟章藝謀的對話。
「..—·《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一類電影當然是有其藝術價值的,但你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它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歐美人對中國封建文化的窺探欲。
這種窺探欲說得直白點,其實就是低階趣味。
你現在是中國電影的領軍人物,如果只是為了得獎,一味的拍攝這類電影,不僅是對自身才華的巨大浪費,也是辜負了你這一身名望。」
大前年章藝謀在陶玉書的支援下,自導自演了奇幻動作電影《秦俑》,
在兩岸三地都收穫了極佳都口碑和票房。
90年他又與楊鳳良合作導演了影片《菊豆》,這部電影斬獲了幾個外國電影節的獎項,可惜沒拿到大獎。
之後章藝謀重整旗鼓,拍攝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這部根據蘇童中篇《妻妾成群》改編的影片再次為章藝謀斬獲了殊榮。
獲得了包括義大利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銀獅獎、英國電影學院最佳外語片獎、紐約影評人協會獎最佳外語片等榮譽。
去年得獎之後,章藝謀又把目光放到了林朝陽早年的短篇《秋菊打官司》上。
多年以來,林朝陽的作品改編歷來得獎率很高。
他想要再接再厲,憑藉這部電影再次衝擊威尼斯金獅獎。
算上《菊豆》和《大紅燈籠高高掛》,這已經是章藝謀第三次衝擊威尼斯金獅獎了,多少顯得有些固執和功利心。
這兩天過年,章藝謀來給林朝陽夫妻倆拜年,聊起歐洲幾大電影節的風氣變化,林朝陽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早幾年,這些電影節在選片時向第三世界國家傾斜的程度還算正常,但這幾年各大電影節的選片風氣發生了顯著變化。
湧現出了一大批亞洲、非洲、拉丁美洲的影片,這些影片的視角多集中於邊緣題材和內容,敘事角度基本都是從西方視角出發,充滿了對當地文化的傲慢和偏見。
「您說的有道理。不過電影節的審美品味,不是個人可以改變的—」
「不是讓你們去改變,而是要警惕。長期沉溺於這種敘事風格和審美情趣之中,對你們自身也有很大的影響。
你是藝術工作者,當然要批判社會的不公和醜陋的一面,但如果只一味的批判,是不是也不太妥當?」
林朝陽的話讓章藝謀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哈哈笑著說道:「有點說教了。這些都是我的個人看法,不必太當真。」
他的表態讓章藝謀的表情輕鬆了不少,然後又和陶玉書聊了些新電影的細節問題。
當初林朝陽將《秋菊打官司》改成,將原版電影的內容做了修改,
以七十年代的社會環境。
現在章藝謀要拍成電影,又把時代和社會背景給改了過來,但主題不變,依舊是秋菊為夫討說法六進六出衙門的故事主線。
元旦左右,電影的前期籌備工作就已經完成,開始了拍攝,章藝謀計劃差不多5月中旬殺青,再留兩三個月給後期製作,正好可以趕上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
前兩年拍攝《秦俑》,跟香江電影劇組合作給他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執導效率大幅提升。
一部電影從籌備到上映堪堪一年,在國內的電影導演中已經屬於高效了章藝謀在林朝陽家坐了半個多小時,臨走時出門,碰上了來拜年的祝偉和於華,於華手裡還提著不少禮品。
「你什麼時候來的燕京?」
今天大年初二,於華出現在燕京讓林朝陽有些意外。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燕京。」
當著章藝謀的面,於華說的含糊其辭,等送走了章藝謀,進了院子,於華才跟林朝陽說了他的近況。
他在90年年底從魯迅文學院和燕師大合辦的研究生班畢業,回了嘉興之後第一部長篇《在細雨中呼喊》順利發表。
這部引起了評論界廣泛的關注,受到了諸多好評。
除此之外,前年灣島《聯合報》來採訪林朝陽,恰逢那時候於華請林朝陽幫忙指導修改《在細雨中呼喊》,也受到了《聯合報》的報道。
那次報道讓於華也在灣島內受到了不少關注,他去年因此在灣島出版了集《世事如煙》,也算是跟林朝陽沾了光,成了在灣島小有名氣的大陸作家。
可惜於華文學事業蒸蒸日上,感情生活卻出了問題,去年年中的時候他和第一任妻子離了婚。
離婚之後,他跟單位請了長假來到燕京,和在魯院時的同學陳紅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