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喜看了兒子一眼,又給佛像磕了幾個頭,才起身從地上的皮囊包裹裡面取出一把片鋸,這把鋸有半米長,一巴掌寬,草蓆那麼厚,鋸牙很小很密,在短鋸的一頭橫著鑲著一個木把手,鋸身被磨得雪亮,一看就沒少用。
“啪。啪。啪。”趙雙喜在鋸子上磕了磕菸袋,隨手把菸袋別在後腰上,緊走兩步一個用力攀上佛像,隨後兩隻腳緊緊的盤在佛身上,正好騎在佛像脖子上。拿出片鋸比劃了下位置,就急急地鋸了下去。
這佛像不知道在此矗立了多久,歲月都在佛像身上留下了痕跡,今兒個卻遭了大難,或許這也就是命吧,沒有誰能一輩子昌盛,有那也是神仙!
隨著趙雙喜片鋸的來回拉動,佛像脖子上嘩啦啦的掉下一大片石屑子飄落到地上,第一次幹偷佛頭的事情,趙雙喜心裡面難免會犯嘀咕,畢竟有關於神佛啊,但是想到把佛頭交給洋人後就能拿到白花花的銀元的時候,心中不免又有點激動。
“吱嘎。吱嘎。吱嘎。”鋸子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面傳的很遠,聽上去格外的刺耳。
“爹,我們真的要去香港啊,那就看不到大壯了。”趙鐵牛從樹後面探出腦袋問道。
“恩,等把東西跟洋人換了錢就去,那邊是洋人的地盤,鬼子不敢去。”趙雙喜已經鋸進去三公分了,這佛像比想象的好鋸,一點不費勁。
“哦,那就吃不到大壯娘烙的大餅了,我們還回來嗎?”趙鐵牛還惦記著大壯孃的烙餅。
“不知道。”趙雙喜拉著片鋸回了一句,其實趙雙喜真的是不知道,戰火紛飛,國家都快沒了,誰都不知道下一步會是什麼樣的,只能過一天是一天。這時趙雙喜已經鋸進去五公分了。
隨著片鋸的深入,佛像夾緊了片鋸,趙雙喜鋸的也越來越費勁,趙雙喜用力的拉著片鋸。
“砰!”突然一個炸裂的聲響從趙雙喜身下的佛像身上傳來,趙雙喜心裡面就是一驚,心想完了,佛像鋸的太猛鋸裂了。緊接著就是一串噼裡啪啦密集的炸裂聲音,佛像沿著趙雙喜的鋸痕到佛像的右肩膀裂了開來,一股腥臭的液體順著裂口噴了出來,正好噴在趙雙喜騎在佛像脖子上的褲襠裡。
“哎呀媽呀!”趙雙喜一個驚嚇就從佛像上掉了下了,斷裂上半截佛像轟的一聲砸在了趙雙喜岔開的兩腿中間,差一點就砸到了他的命根子!
“爹你是咋咧“趙鐵牛抓在手裡面的繩子突然飛了出去,聽到響聲的趙鐵牛趕緊樹後面竄了出來。
這時候的趙雙喜正愣愣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砸在地上的佛像,佛像微閉的雙眼像是睜開了一絲,空洞的盯著趙雙喜,像是訴說著歷史的滋味。
“爹,爹,你咋了,你咋流血了?!”趙鐵牛慌張的摸了下著趙雙喜沾滿腥臭液體的大腿,生怕趙雙喜被砸斷了腿。
“爹沒事,沒事,不是爹的血,不是!”趙雙喜回過神來,摸了下褲襠,推開趙鐵牛,掙扎了下爬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已經崩碎倒塌的佛像。
這佛像是……空的!還流了一地血!
“爹,爹你快看,這個石頭人還長了骨頭咧,還有好幾隻手咧!”趙鐵牛看他爹趙雙喜沒事已經將腦袋探到破損的佛像前看新奇去了。
聽到兒子的話,趙雙喜甩了甩腦袋,湊到趙鐵牛旁邊往破損的佛像裡面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要了趙雙喜的命,趙雙喜就覺得腦袋嗡的一炸,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佛像裡面根本就是不是石頭長的骨頭,而是一堆白森森人骨,一個顆圓溜溜的骷髏歪歪的躺在幾隻手骨中間!這骷髏空洞洞的眼窩,正對著趙雙喜,彷彿要把趙雙喜看個通透。
趙雙喜就感覺四肢冰冷,山風一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恍惚間看見趙鐵牛從佛像裡面拔出個東西,再一看趙鐵牛已經滿臉血淋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趙雙喜眼前一黑,無力的倒了下去。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而當時的鐵牛,就是趙惜雯的祖父,後來她祖父孤苦伶仃一個人生活,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去了羅生門島拜師學藝,才有了後來趙惜雯的父親。
我說道:“雯姐,那後來故事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