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有力的幾聲質問,驚得郅都當場冷在原地,便見劉榮回過身,仰望向御階上方,滿臉凝重的一拱手。
“兒臣,榮!”
“頓首頓首,昧死百拜!!”
“懇請父皇,治中郎將郅都,翫忽職守之罪!!!”
譁!···
今日這場朝議,實在是精彩紛呈。
這都已經不知是殿內朝臣百官,在這場稀鬆平常的朝議之上,第幾次譁然了。
只不過眼下,沒人有心思計較這些……
“怎太子也?”
“這不胡鬧嘛……”
···
“二位公子鬧一鬧也就罷了,怎太子也這般強詞奪理?”
“這可是太子獲封之後,第一次參加朝議啊?”
“又何必……”
一時間,殿內百官公卿無不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殿內同僚的臉上,尋找到‘我知道怎麼回事’之類的神情。
而在御榻之上,天子啟面色卻是愈發陰沉。
“太子,也要跟著弟弟們胡鬧嗎?”
···
“這是朝議!”
“不是供食乳稚童玩鬧的樂場!!!”
毫無徵兆的一聲怒喝,將殿內喧鬧一掃而空,分坐於殿兩側的公卿百官,無不戰戰兢兢的低下頭去;
又不忘時不時偷偷抬起眼皮,瞄一眼前方的劉榮、郅都等人,以及御榻上方的天子啟。
——御榻之上,天子啟面帶慍怒,神情陰冷,望向劉榮的目光,更是帶上了毫不加以掩飾的惱意。
御階下,劉榮站在最靠前的位置,面上神情莊嚴肅穆,絲毫沒有因為天子啟的怒火而動搖分毫。
劉榮身後,中郎將郅都卻頗有些尷尬,只面色陰晴不定的拱起手,靜靜等候起天子啟聖裁。
而在最後方,劉彭祖、劉勝兄弟二人,就好似是完成了使命般,將面上怒色漸漸斂去;
倒也不忘時不時瞪大雙眼,惡狠狠瞪向身前不遠處,郅都那尷尬不已的背影。
便這般沉默了許久。
正在舉行朝議的溫室殿,便隨著劉榮那一聲鏗鏘有力的奏請,陷入了一陣極為漫長的寂靜。
終,卻是東席的功侯班列,故丞相、現任太子太師:故安侯申屠嘉,在身旁宮人的攙扶下顫巍巍起身。
花了好大的力氣站起來,又哼哼唧唧調整了好一會兒,才捋順急促的鼻息,極為緩慢的走上前去。
走到劉榮身側,先是轉身面向上首御榻,對天子啟默然一拱手;
旋即便回過身,正對向劉榮,再拱手微一彎腰。
“老臣,得陛下信重,任以為太子太師。”
“——雖然不是太子太傅那樣,肩負著日日教導太子的職責,但也終歸佔著個‘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