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據師叔留下師侄,是另外有話要詢問嗎?”商助努力保持著笑容。
要說機谷裡,商助還有忌憚的人,那就非伏據莫屬了,此人表面嘻嘻哈哈,看似老不正經,心裡的想法卻如建木湖那麼深不可測,旁人是怎麼也猜測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的。
“沒有吧,只是想問一下壹鳴師弟臨終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伏據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太陽穴。
“師侄趕往司天閣時,壹鳴師叔已經自縊身亡,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商助心裡一沉,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伏據還真以為壹鳴老師的死有蹊蹺。
伏據捂住額頭:“真讓人痛心。想不到三十年前的那次相聚,竟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請師叔節哀。”
“唉,我還好啦,只是他欠我的那五十金貝,這輩子都要不回來了。”伏據長長嘆了口氣,見商助半張開嘴巴又不說話,覺得有些尷尬,輕輕咳了兩聲,問,“他為何這麼想不開?”
“學生亦想不明白,在這之前可是沒有半點預兆。”商助皺著眉頭,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確不知道壹鳴師伯會上吊自殺,如果知道的話,他就能阻止這個悲劇發生了。
“沒有嗎?”
“沒有。”
“你猜會不會是他得罪了你們軒轅國的什麼王子,被殺瞭然後還偽裝成自殺的假象。”
“不太像,壹鳴師叔向來很低調,除了偶爾為王上占卜,基本不出司天閣,又不與各大勢力有來往,結不了仇家的。”
“機谷呢?”
“機谷?師叔懷疑是其他門生?”
“沒有吧,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據我所知,壹鳴師叔和其他的門主來往甚少,應該沒有結怨。”
“沒有嗎?”
“我是這麼猜測的。”
“算了,這就是命。”伏據搖搖頭,雖對這個師弟的死頗感到可惜,卻既然已經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又問商助:“你明知會惹來殺身之禍,卻又為何執意帶姬正來這裡?”
“是壹鳴師叔的安排。”
“嘖嘖,這個壹鳴,生前便是個惹事精,想不到死了之後還不安分,送個天大的麻煩給我,真是居心叵測啊。”伏據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無辜地看著商助。
這是長輩之間的恩怨,商助不敢接話,只是低著頭,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壹鳴師叔身亡前一天交給我的,讓我親自交給您,說只要您看完信封裡的內容便知為何了。”
信封封口的那道火漆完好無缺,很明顯沒有人開啟過,伏據接了過來,向商助道了聲謝謝。
“是機谷的意思嗎?”
“這學生就不清楚了。”商助覺得侷促不安,如果伏據繼續問下去,萬一應對不好那就糟糕了,這個伏據像極了笑面虎,表面笑嘻嘻,裝作毫不在意,實則心裡什麼都一清二楚,於是對他說:“師叔,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離開了。”
“好。”
商助向伏據作揖拜別,轉過身剛走了兩步,突然伏據喊了一句:“等一下。”
這一喊出其不意,將商助的心嚇得一顫,以為被他看穿了什麼,眼神閃爍,勉強鎮定下來,才又敢轉過身來。
“將姬正太子送的這些東西都轉送到牡牝堂吧。”伏據看著商助,又看著那些大禮,最後捂住自己的眼睛,強忍著不去看這些閃閃發光的玉器,“哎喲,好可惜,我怎麼覺得那張古琴那麼好看呢,真是便宜巫乾了。”
聽到這話,商助這才鬆了口氣,露出微笑:“伏據師叔既然如此喜愛伏羲古琴,為何還要送人?”
“算了,這個只是贗品,拿去糊弄一下巫乾,讓他樂得屁顛屁顛,白高興一場挺好的。”伏據說完,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興奮,捧腹大笑起來。
商助當即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