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夏日的某天,陳湛在別苑見了南溪用和他的女兒南靈希。
南靈希端坐在木椅上,雙手放於身前,短袍下露出一段青蔥手臂。
陳湛少年成名、深居簡出卻熟知天下大事,一如神秘和博才引得外人趨之若鶩。
南溪用此番前來,就是求得他成為自己獨女的家師。
陳湛屬意歸隱,可當南靈希清澈如萬里晴空的眼眸看向他時,他不由得一笑,接過了靈希的拜師茶。
陳湛給靈希授課,偶爾會見到南宗政,兩人話都不多,點頭微笑便各走各路。靈希說,她和哥哥是同父異母,哥哥的母親是日本人。
那天,陳湛像往常一樣去南宅別苑。等他趕到時,下人說,小姐在少爺那邊。
南宗政在收拾行李,靈希盤腿坐在床上,叮囑他一定要給自己帶最好的櫻花茶。
宗政笑笑,捏了捏她軟嫩的臉頰,“放心,不會忘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一到日本,見了那‘梨繪醬’,魂都沒了,哪還記得我這個妹妹。”
陳湛走到屋外時,聽到裡面人的談話。
他敲門叫靈希上課,靈希應了一聲。隨後,她跳到陳湛面前,挽著他的胳膊,還不忘白哥哥一眼,“這次你要再忘了,我會很生氣的,我說到做到哦。”
靈希告訴陳湛,哥哥雖然每年都去日本,但這次是他的外祖高田先生親自來接他的。
“他和外祖的感情很好?”
“嗯!”靈希用力點頭,“我母親對宗政哥哥也很好啦,不過,感覺哥哥還是跟他的外祖更親。也是,畢竟是外祖把他養大的。”
突然,靈希面露憂色,“你說,哥哥會不會埋怨我母親。”
有傳聞說,南宗政的母親是因為南溪用外室逼宮而憂鬱致死。
陳湛溫柔的撫平她緊皺的娥眉,“不會。”
之後,南宗政踏上去日本的遊輪。同天上午,陳湛沒有在上課的時間見到南靈希。當晚,南氏一門被滅。一天後,陳湛在一處廢棄宅院找到被奸虐致死的南靈希。
陳湛被狂怒燒的血雨腥風,他查明真相,變賣家產,趕赴日本。他要找到南宗政,他要給靈希報仇。
陳湛找到南宗政在東京的住所。可高田家護衛森嚴,他幾經波折才把密信傳到南宗政手上。而後,他一路尾隨,在南宗政下榻的第二家客棧裡,潛入他的臥房,舉槍抵住他的眉心。
“告訴你,是讓你死的明白,”陳湛扣動扳機,槍管已深陷白玉額頭。
“你是說,滅掉我南氏一門的是我的外祖高田呱太?”南宗政無法置信,忽又怒火中燒。
他迅速撥開陳湛的胳膊,欺身把他抵在牆上,狠命的壓著他的喉嚨,“證據,你最好給我拿出證據!”
就在前天,外祖親自把滅門仇家帶到南宗政面前,讓他用高田家的武士刀砍掉了仇家的頭顱。
“不是高田呱太,是你,是你借了日本人的勢力,殘殺了南氏一門,殘殺了靈希!”陳湛雙唇緊抿,眼淚卻突然掉落,滴在白玉抵住他喉嚨的手腕上。
“我?”
陳湛動用全部人脈,查出滅南氏一門的是高田呱太指使的一幫浪人,其目的是為給外孫高田宗政報喪母之仇。
“是你,”陳湛被淚水浸溼的薄唇輕吐四字,“高田宗政!”
南宗政頹然後退,跌在地板上,眼睛因驚怒而血紅,他狂哮,“我沒有,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
此時,陳湛坐在青雲盟破舊木屋的地板上,看著面前神色淡然的南宗政,他突然意識到,當初南宗政所說的話是真的。
“我無法對外祖下手,但我一定要給靈希報仇。我無法苟活於世,但我將以死給靈希謝罪。”
他從來沒想過全身而退!
陳湛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不想牽累你,”白玉抬頭看向他,“這本來就不是你的事。而且,你幫我查清靈希的死因,我已經很感激了。”
南靈希並非死在南氏滅門之夜,她在當天上午就已經失蹤。陳湛從丁點兒的蛛絲馬跡上查到,綁架靈希的人是當地痞頭兒李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