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前,玄月興奮的跟勃朗特說,她不僅會是華府大宅第一個留英的小姐,更會是第一個自由戀愛的新新女性。
但,她剛踩到上海灘的地皮,就被老爹強制嫁給孃胎裡定下的男人。玄月一哭二鬧三上吊、絕食撒潑加自殘半點沒用。華老爹眉頭一挑,提前了婚期。
未婚夫是隔了三條街的古玩商的獨子,古董兒在他爹和華老爹的攛掇下,常來找玄月增進感情。玄月趕不走,罵不跑,唯有擺出一副觀自在菩薩蔑視眾生的高貴冷像逼退他。
古董兒笑如燦花,放下縱貫東西南北、古今中外的好物件大表心意,臨走之際還不忘在玄月嫩如青蔥的小手兒上捏了一把。
玄月崩了那幅觀自在的像,撲通跪在地上,高舉雙臂,“蒼天啊,大地啊,給他一道雷,劈死他吧。”
這天,玄月正準備為下次絕食囤積乾糧時,侍女小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腿一軟攤在地上,嘴唇顫抖如梭,“姑、姑、姑爺死了。”
古董少爺死於斧頭寨和青雲盟的火拼,屍骨無存。
玄月害怕了,她怕古董兒的陰魂找上門,更怕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就此涼涼。她如行屍走肉般被父親拖到靈堂前,肅穆的臉上突然淚流兩行。
賓客大讚她賢良明理,頻頻惋惜這對有情人陰陽兩隔。但玄月只聽到父親拍著一夜白頭的古董老爹的肩膀,捶胸頓足的話。
“以後,玄月會照顧你的。以後,她還是你家媳婦。以後,咱還是親家。”
你……!!玄月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也是門技術活,顯然,玄月沒學過這項技術。她找了家客棧左等右等沒等來華老爹的醍醐灌頂,倒是她那個風流弟弟華玄朗的風流韻事屢見報端。
她惱,荷包又被偷了去,更惱。客棧老闆見這個傻白甜再炸不出油水,臉一翻,把她扔了出去。
一氣之下,玄月淚眼汪汪。家,還是回家好!
但身無分文,飢腸轆轆。她好說歹說才上了一輛牛車,並許諾車伕,把她送回家後給他一大筆袁大頭。
牛車吱吱呀呀,玄月雙手提著洋服,強忍顛簸和刺鼻的排洩物味道。
突然,一個土炸彈落到牛蹄子上,牛和車伕登時被炸碎。
玄月只覺得胸口被強大氣流重擊翻滾,隨後被一雙大手像提溜雞仔似的快速提起,幾個遁地後,被塞到土坑裡。
眼皮沉重,肩膀撕裂。但玄月的手卻死拽著那人的衣領,恍惚間,她看到那人健碩胸口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又一聲爆炸,那人貼身收緊環在她身的手臂,男性的氣息打在玄月的臉上。之後,槍聲、慘叫上、廝殺聲。再之後,玄月失去了意識。
華老爹拿著放大鏡逐字逐句看著報紙上青雲盟和斧頭寨二次火拼的訊息,邊看邊垂胸嘆息。
“月兒?”華老爹想給女兒科普一下上海的生存之道,“華玄月?玄月?”
叫了幾聲,沒聽見動靜。小花不敢隱瞞,開啟了玄月空無一人的閨房。
華老爹頭皮發麻,幾個趔趄、急性暈厥後,揪住要去風月場的華玄朗,“找,給我找,翻天覆地的找。”
華玄月醒了,她是被肩膀涼醒的。給她處理傷口的人顯然怕粗糙的“被子”壓住傷口,索性只給蓋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