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朗數了一下,老老小小整整九具屍體,其中包括一名嬰兒。
葉茹柳強忍悲憤,從雪地上橫躺著的母親懷裡,將那名嬰兒抱起,期望會有奇蹟出現。可令人失望的是,在嬰兒的咽喉部位有著一處明顯的刀傷,兇手顯然就連這位吃奶的孩也不想放過。孩子的全身已然僵硬。
“是誰這麼狠毒,就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葉茹柳語氣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殺氣。她將包裹嬰兒的棉被整理好,將嬰兒復又放回地上母親的懷抱中。
“他奶奶的!要讓俺抓住這個行兇的龜孫子,俺非活剮他不可!”施天濟望著院內慘景,咬牙切齒地說道。
石朗俯身檢視每一具屍體,然後說道:“從死者傷口判斷,有可能是倭國人乾的。”
“難道小西行長他們來過村子……不好!”聽了石朗的判斷,葉茹柳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
“走,看看去!”此時石朗也明白了葉茹柳話內的意思,他禁不住大喊一聲,轉身向門外跑去。
葉茹柳拔出武器,緊跟石朗身後。施天濟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也明白的石朗急著出去的目的,趕忙邁開雙腿追了出來。
石朗三人不希望看的場景最終還是無情的展現在三人眼前。他們檢視了村子裡的每一戶人家。無一例外,全都是滿門被殺。整個村子沒有發現一名倖存者。
“走,趕緊回去,向指揮使稟報。”檢視完整個村莊,石朗心情沉重。
三人趕回小分隊所在的那片小樹林時,駱尚志也已經率領部隊趕了上來。
聽完石朗的彙報,駱石印氣色凝重。他幽幽地望著眼前死寂的村莊,狠聲說道:“我們還是晚來一步!”
從村子各處遺留下的,倭國士兵常用的物品來看,此次山村血案,應該就是從此路過的小西行長的部隊所為。
經過清點,全村被殺近二百口人,沒有僥倖生還者。而且更為殘忍的是,從屍體的狀況來看,村子裡大部分年輕的婦女生前遭受了性侵,幾名年輕婦女還被殘忍地割下ru房。
駱石印和駱尚志命令手下先行處理村民的屍體。
士兵們冒著嚴寒,在村後的一片空地上挖了一處大坑,將所有村民的屍體掩埋。
夜晚山中行軍有著很大的危險。駱石印和駱尚志經過協商,決定在村子裡過夜,明早起身追擊敵寇。
駱石印和駱尚志將手下及休能方丈的僧兵以小組為單位,安排在村名家中休息,同時,派出流動崗哨在村內巡邏警戒。
葉茹柳被獨自安排在村子中間那處最小的院落中。這是一處不太起眼的院落,矮矮的院牆外,長著幾棵高大的槐樹。三間青石塊混合土坯壘就的北屋,在暗淡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樸素破舊。院子東南角是用木籬笆圍起的一處羊圈,一隻瘦骨嶙峋的母羊正和它的兩隻羊寶寶蜷縮在用乾草搭成的棚子裡相擁取暖。
石朗親自將葉茹柳送到院子裡,並幫她將院子打掃乾淨。
葉茹柳簡單地收拾一下屋子,然後,準備給石朗倒杯水。
“不用了,勞累一天了,你早點休息。我也得趕緊回去,看指揮使還有沒有吩咐。”石朗抬手製止了葉茹柳。
“那好吧,如果沒什麼事情,你也早點休息。”村子裡的遭遇讓葉茹柳的心情幾乎壞到極點,她情緒低落地對石朗說道。
葉茹柳將石朗送到院門外,兩人互相道別。
見石朗已經消失在巷子深處,葉茹柳反身回到院子內,將院門反插,走回房屋內。
葉茹柳簡單洗漱一下,然後將房門關好,無力地和衣倒在床上。她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可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閃現出那名慘被殺害的嬰兒的面容。孩子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巴似乎是在尋覓母親甘甜的乳汁。可憐的孩子沒有等來母親遞來的rutou,卻等來了倭寇冰冷的刺刀。
無辜的孩子啊!你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多長時間就遭此厄運!行兇者的兇殘本性怎不讓人憤慨!
葉茹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乾脆睜開眼睛望著房頂。
靜夜之中,往事如昨,一一在眼前閃現。
自打隨小分隊入朝以來,自己經歷的慘烈生死場景歷歷在目。算上今天這一次,自己已經是第二次見到全村村民慘死的景象了。第一次是山中野獸所為,這一次是倭賊所為。
可恨的倭賊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呢?
半夜裡,起風了。刺骨的寒風將院子東邊那幾顆老槐樹樹枝上的掛雪吹落,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股寒意從房門外鑽入,葉茹柳從床上起身來到門前,想將房門關緊。
就在這時,她透過門縫發現,一條黑影正從一棵古槐樹上爬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