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濛濛細雨把小分隊成員從睡夢中喚醒。從小院裡向西側山樑望去,山林隱在一層薄薄的細霧之中。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山谷中所特有的泥土氣息。
幾個人吃過早飯,收拾好行裝,和曹立香一起向大山深處的野狼谷走去。
整個村子已經空無一人,待在此處只能空添悲傷,再說,親人的遺體已經妥善埋葬,曹立香只想儘快離開這傷心之地。她回平壤城內孃家的路程正好同小分隊行動的路程一致。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小分隊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近八十名村民慘死的場景依然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們的心頭。大家全都懶得發話。
一路上,駱石印、施天濟、巴烏幾乎一言不發,只有嚮導李如珠和謝元兩人不時同曹立香交談幾句。
透過交談,曹立香告訴謝元和李如珠,她婆家在平壤城內開有一家老字號的製衣店。倭國人沒來之前,店裡的生意由她和丈夫及公婆四人打理,店內的生意還是不錯的。倭國人攻取平壤時,公婆死於倭國人的屠刀之下。小店就剩下她和丈夫兩人來經營。店裡的生意也隨著城池的失陷日趨蕭條。 “……這群可惡的倭國鬼,真恨不能把他們全都殺光!”曹立香言語之間透露出對倭國人的刻骨仇恨。
“是啊,倭國人的到來,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打敗他們,將他們趕回倭國去的!”李如珠順著曹立香的話說道。
“我家裡那口子在他父母被倭國人殺害後,曾嚷著要跟倭國人同歸於盡。要不是我攔著,他恐怕早已去和倭國人拼命去了。現在他總算慢慢接受了父母被殺的殘酷現實,可整天借酒消愁。我知道,他是因為捨不得拋下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才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曹立香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你也別太難過。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只要活著,就不怕沒有報仇的機會。”謝元安慰曹立香。
“是啊,人死不能復活,這道理我也懂。可在這城裡整天和倭國人擦肩會面,你說我們兩口子能完全平復心情嗎?他們可是我們的殺父仇人啊!特別是我那口子,只要在街上一見到倭國人,他就想發作。弄得我都不太敢讓他出門了。”曹立香話語中透著無奈。
“這城裡的倭國人平日裡對進出城門的人盤查嚴不嚴?”李如珠問曹立香。
“南面的含逑門平日裡盤查得不是太嚴。其他三個方向的城門就比較嚴了,沒有倭國人統一頒發的通行證是根本進不了平壤城的。”曹立香答道。
“我們最近可能要進城去,說不準到時進城後還要麻煩你呢。”李如珠對曹立香說道。
“行啊,沒問題。進城後儘管去找我。我們那口子也是很好客的。”曹立香倒也爽快。
前面來到一處狹窄的山谷,谷內兩側是陡峭的懸崖,谷底一條寬度不足三米的蜿蜒小路向山谷深處延伸而去。小路的右側,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從山谷深處靜靜地流淌過來,這說明這條谷底小路應當是一處坡度平緩的上坡路。
“這就是野狼谷。”李如珠為大家介紹道。
“野狼……谷,有野狼?該不會又和昨天遇到猲狙那樣又來一出吧?”謝元對昨天的一幕仍然心有餘悸,一聽到野狼兩個字立刻緊張起來。
“看把你嚇得,咱們有猴哥在,還怕它什麼野狼、野狗。到時讓它再來那麼一嗓子,它那些猴子猴孫不就替咱們解決了。”施天濟看到謝元驚慌的樣子,覺著有些可笑,他半是安慰半是戲謔地說道。
“老施,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弟弟可不是隨隨便便就驚動它的猴兵猴將的,除非萬不得已。這種話最好不要亂說,否則,我弟弟會不高興的。”巴烏提醒施天濟。
果然,大家這才發現跳跳正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大家,它的臉上明顯現出不悅的神情。
“哎喲,我說猴哥,對不住了!俺老施淨胡說八道,忘了顧及您老人家的感受,您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俺老施給您賠禮道歉。”施天濟領教過跳跳的手段,見自己的話惹得跳跳不高興,趕緊過來向跳跳作揖。
跳跳這才恢復了常態,蹦蹦跳跳地跟在巴烏身後隨大家一同趕路。
“其實,這裡雖然叫野狼谷,可很少見到野狼的影子。大家不用擔心。”李如珠對大家說道。
“可它為什麼叫野狼谷呢?”巴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