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念開心的湊到她跟前望著襁褓中的顧闊柔聲道:“弟弟,弟弟,我是哥哥,以後哥哥會保護你。”
肖辛夷看著胡念可愛的樣子和用口水吐泡泡的顧闊笑了起來。這樣也好,失之東偶收之桑榆,她知足了。
“姐,過來吃飯吧,念兒,你不是吵著要吃魚眼睛嗎,我幫你夾出來了。”秦悠悠在外間喊道。
“孃親,我不吃了,給弟弟。”胡念扯著肖辛夷的衣角:“姨姨,給弟弟吃魚眼睛,好吃。”
肖辛夷起身:“念兒你去吃,弟弟太小了,還不會吃東西。”
“我要弟弟陪我一起吃。”胡念抓著肖辛夷不肯鬆手。
“好,念兒乖,我們一起去吃飯。”。
肖辛夷坐在一旁看秦悠悠為胡念剔魚刺,旁邊的奶孃從她懷中接過襁褓。
心不在焉吃了幾口後,肖辛夷便坐到胡念跟前幫他剔魚刺讓秦悠悠吃飯,鰣魚雖鮮美卻多刺,肖辛夷頷首凝眉,生怕有絨刺藏在肉中會扎到胡念喉嚨,在吃下大半條魚身後,胡念連連搖頭再也吃不下了。
肖辛夷抬頭看秦悠悠正欲與她說話,卻在看到她吃的一道菜時怔住了。在秦悠悠面前擺著一道清炒蒔羅,她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肖辛夷起身走到秦悠悠面前,不等她說話便扯過她手腕診脈。秦悠悠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想躲開,肖辛夷已從她腕間將手指拿開。
“什麼時候的事。”
蒔羅有異味,有人喜歡吃,有人不喜歡,若是肖辛夷沒有記錯,以前的秦悠悠從不吃帶有異味的蔬菜,尤其是蒔羅,有次胡古月不小心夾到她碗中一棵,只顧與肖辛夷說話的她沒有看到,還沒嚥下便已嘔了出來。
“姐,沒事的,不過是吃東西的時候沒了味道,其他的什麼都不影響。”秦悠悠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答道。
沒事,怎會沒事,以前的秦悠悠有多喜歡品嚐美食肖辛夷是看在眼裡的。
“什麼時候的事。”肖辛夷復問一句。
“胡胡走後。”秦悠悠仰起素淨的臉,眼圈似被胭脂暈染。
“悠悠,對不起,這麼多天我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沒有關心過你,是我太自私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味覺。”肖辛夷伸手摟住秦悠悠,淚珠顆顆滴落在秦悠悠綰起的髮髻上。
“姐,我已經品嚐過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胡胡在世之時,我就已經吃不下別的東西了。對於我來說,只有他做的才是美食,其他的都只是為了果腹而已。”
有淚水浸透肖辛夷胸前衣襟,溼糥感覺讓肖辛夷想起當年食不離手的秦悠悠。當年那紅衣明豔的少女粉面櫻唇,只要看到可口的食物,即使有再大的煩惱都會頃刻間煙消雲散。肖辛夷又想起當年秦悠悠身上的香囊,細問之下才得知是胡古月上戰場前留給她的,在芸香草的清淡氣味中,還有醫聖門弟子才能分辨出的另一種味道。
究竟誰是誰的劫。
“太子殿下到。”
宦官尖細嗓音打破殿中沉悶。顧清鴻已換掉龍紋朝服,身著靛藍色暗紋長衫,陌生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永寧殿中的宮女跪地相迎,秦悠悠從肖辛夷懷中抬起頭來,看到她臉色的那一刻,秦悠悠竟生出了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即使她和胡古月生死相隔,現在的她也比肖辛夷要幸福。
“這是怎麼了。”顧清鴻大步走進殿中,肖辛夷和秦悠悠臉上淚痕猶在。
“參見太子殿下。”肖辛夷扯了秦悠悠一同跪拜在地。
“起來吧。”顧清鴻越過她們徑直走到奶孃身邊接過襁褓。熟練自然的姿勢讓肖辛夷這個親孃都自嘆不如。顧清鴻輕聲詢問奶孃顧闊這一天吃了幾次奶,換了幾次尿布,又睡了幾個時辰,柔聲細語間生怕會嚇到襁褓中的嬰兒。待將一切問清後顧清鴻極為滿意,含著顧闊的手指逗弄了一會才將他遞給奶孃。
“你們吃過了嗎?”顧清鴻看到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皺眉道。
“回殿下,吃過了。”肖辛夷躬身回道。
“你跟我來。”顧清鴻轉身看了一眼顧闊的房間後如來時般大步走出。
肖辛夷對拉住她的秦悠悠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跟在顧清鴻身後走了出去。
“今天父皇對你說了什麼。”
後花園中古木繁花嶙峋山石,八角涼亭中肖辛夷手中提著一盞燈籠,隨行的宦官和宮女被顧清鴻留在遠處,此時亭中只有她兩人。
“回殿下…”
“只有我們兩人在此,不用行這些虛禮。”肖辛夷話剛出口就被顧清鴻打斷。
燈籠發出的微弱亮光打在顧清鴻背上,肖辛夷看不清他的表情,往前走了兩步與他並肩而立:“皇上說讓我留在太**。”
“你是我的妻子,當然得留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