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轉眼間便在眼前,但營中只有寥寥數人,且都是些受傷頗重的傷員,肖辛夷翻身下馬看到肖如流正在喂傷員吃飯,走到旁邊問道:“這位大哥,軍營中的人呢。”
“都去救諸葛將軍了。”
“諸葛將軍,可是當今武林盟主?”
“正是。”
“諸葛將軍怎麼了。”
“諸葛將軍帶人去追夜襲軍營的天穹國軍隊,不料對方早有準備,諸葛將軍中了埋伏,已經三日了,還不知道眾位將軍有沒有救出諸葛將軍……”
肖辛夷聞言不由得後退兩步,一向禮儀周全的她連個謝字都未來得及說,身形如燕翩然落在馬背上,肖如流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跟她說,就看到她背影越來越遠。
馬嘶風疾,突有號角聲似從天際飄渺而來,一聲接著一聲持續許久都不曾停下,肖辛夷聽著連成一片的衝鋒號角心頭抑不住的狂跳,不安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她胸中洶湧滋長。她在戰場數月,從未聽到過如同此時一般急促的進攻號令。越是靠近戰場肖辛夷心底的不安越是濃烈,斷天崖兩邊的峭壁遠遠看去如同兩隻巨大的觸手直指蒼穹,峭壁上修建的箭樓已成一片廢墟,還在冒著滾滾黑煙,在峭壁之間用來防禦的鐵欄消失不見,被宛若黑雲降世的軍隊代替。
安業與天穹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戰爭,就這樣毫無預兆落入肖辛夷眼中。
以往在戰場中處處可見的武林旗幟七零八落,依稀可見不過爾爾數展。交戰的人馬如同巨大漩渦,像同一個方向奔流湧動。漫天喊殺聲越過斷天崖,越過層層阻隔落在肖辛夷耳中。
“諸葛小將軍被困,快將小將軍救出來…”急促的號角聲猶如九天驚雷在肖辛夷耳邊炸響。
小將軍,諸葛清鴻。
漩渦中心困著的竟是諸葛清鴻。
肖辛夷如遭雷擊,一聲聲號角一聲聲喊殺落在她耳中俱化怒雷之音。握在馬韁上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她從馬背上跳下拉過一個正往前衝計程車兵問道:“現在裡面是什麼情況。”
那士兵心裡正著急,猛然被人拉住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什麼什麼情況,將軍已經被困兩天兩夜了你不知道啊,你不救將軍也不要妨礙我們去救,現在才來,早幹嘛去了…”
脾氣暴躁計程車兵心頭火氣還未消去,便目瞪口呆的看到拉住他的白衫女子背後一張琴匣瞬間碎成無數細小木屑,紛紛揚揚飄零若雪。
‘亂世古琴’琴絃輕顫,穩穩當當落在肖辛夷手中。她從袖袋中掏出兩隻瓷瓶,服下一青一白兩顆丹藥,青為‘定魄’白為‘化雪’。
“錚。”一聲散音松沉曠遠,似從遠古盡頭逶迤而來。
“錚錚。”兩聲泛音猶如天籟,清冷如仙,飄渺如塵。
飄渺曠遠的琴音傳到每一個人耳中,與這屍山血海硝煙瀰漫的戰場格格不入,平添絲絲詭異。
“…錚錚…淙淙……”
寬闊蒼涼的琴音似帶著魔力穿透人心,明明是空靈幽遠的的美妙琴音,每一個音符都似在心間旋轉跳動,但就是這份美妙,這份旋轉跳動讓人感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