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推了幾下便渾身無力,疲憊不堪的靠在肖辛夷身上。
“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悠悠…入土為安…不要看了…”肖辛夷何嘗不想再看一看胡古月,可她怕秦悠悠會受不了,就讓胡古月以最美年華最俊秀的風姿留在她記憶裡。
“好…我不看…但是個得讓他帶著…”一隻繡著這百年好合並蒂蓮的荷包,裡面裝著
她們成親當日交纏的頭髮。
“讓他帶著,古月讓墨妍轉告你,來生還要與你再做夫妻,讓他帶著這個,下一輩子你們還能在一起。”
“那我這一輩子呢,沒有他我這一輩子要怎麼過…”
“你們還有個兒子,古月還有血脈需要你照顧。”
本已崩潰的秦悠悠聽到這句話眼中漸漸多了一絲清明:“姐,你為我施針醒神,我們還有兒子,我不能倒,我不能倒,我還要看著胡胡回家。”
黃泉路遠,忘川水寒,彼岸花豔。胡古月,三生石畔你莫要忘了與秦悠悠今生的約定。
蒼茫黃沙埋忠骨,無邊細雨訟英魂。
在胡古月棺木被護送回凌峰時,天空飄起濛濛細雨。肖辛夷和冷墨妍陪著秦悠悠一起回雙聖門。風驚影則留下帶領剩餘弟子守在斷天崖,她們在路上遇到正趕往斷天崖的蘇仁。蘇仁將沾著司馬正清骨灰的錦帕帶回凌峰,鍾淵做主修了衣冠冢。鍾淵在蘇仁和柳將離的加持下正式接任門主,雙聖門屬於司馬正清的時代就此結束。
胡古月葬在凌峰山腳,牌位和在邊疆犧牲的弟子一同供進長辭殿。如此安排是鍾淵特許的,不至於讓秦悠悠百年之後無法與胡古月合葬。眾弟子在冷墨妍的帶領下匆匆趕回斷天崖,國難當頭留給她們兒女私情的時間並不多。肖辛夷帶著秦悠悠住進胡古月以前的院子裡。
“胡胡對我說過,如果他死後能進長辭殿,這一世便得圓滿,他的心願實現了。”秦悠悠懷中抱著孩子喃喃自語。
“悠悠…”
“姐,我想自己待一會。”
“好。”
肖辛夷請了靈陌照看她,然後去了凌空殿。肖辛夷下山時山頂還滿是皚皚白雪,如今已是峰巒疊嶂綠樹成蔭,通往凌空殿的小路她走過無數次,這一次路的盡頭已沒有她仙風道骨的師父在等著。
“見過門主師兄。”
鍾淵一如司馬正清負手站在太乙救苦天尊前抬首凝望,聽到身後聲音緩緩轉了過來,醫聖門主服穿在他身上比司馬正清少了幾分滄桑,卻一樣從容穩重。
“我帶你去見師父。”鍾淵踏出凌空殿在前面帶路。
“謝門主師兄。”肖辛夷應聲在後。
“以後你還是稱我師兄吧,我習慣了。”鍾淵腳步不停,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到肖辛夷耳中。
“是,師兄。”
司馬正清的墳墓建在長辭殿後,歷代雙聖門主皆葬於此,但只有這麼一座衣冠冢。
墓前一人披麻戴孝燒著紙錢,是朱顏,當日司馬正清仙逝後,肖辛夷就再未見過她,原來她已回了醫聖門。肖辛夷跪倒在墓碑前從朱顏手中接過紙錢,緩緩放進火盆裡,紙錢在明黃火舌下轉瞬成灰。
“朱師妹,與我講講師父吧,他在皇宮中是怎麼過的。”
“師父在宮中每日調息打坐,不曾離開皇帝為他準備的宮殿半步,他說只有這樣皇帝才會放心,才不會為難你們…”
山風嗚咽,暮色四合,月光流轉花影寒,山石斑駁霜欲結。肖辛夷與朱顏在司馬正清墓前坐至冰輪中天。
“師姐,師父在宮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蘇師姐的身體,山裡寒氣重你回去吧,師父這裡有我陪著。”
“朱顏,謝謝你,替我們照顧師父。”
“我資質太差學不了師門上等心法,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報師恩,師父的遺願還需師兄與師姐完成。”
“師父遺願不過是希望安業子民安居樂業,我雙聖門能力有限,但願不會辜負師父一片苦心。”肖辛夷在司馬正清墓前三叩首起身,對朱顏行禮後轉身離去。
新皇初掌朝政,邊境動盪不寧,安業國道阻且長。
ps:今日連更三章,算是為胡古月上的三柱清香。兄弟,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