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肖辛夷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那可不可以答應舅舅一個條件。”江雲愷問道。
“舅舅您說。”肖辛夷回道。
“可不可以等我為你的曾外祖父討回公道再為你的父母報仇”。
“您知道是誰害了我父親?”肖辛夷震驚的問道。
“知道”。江雲愷回道。
“是誰。”肖辛夷的聲音陡然加厲,眼中瞬間湧出一股恨意。
江雲愷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又滾動了兩下,終於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是我。”
這世間有很多事,很多怨,很多愁,還有很多仇,這世間還有很多可以傷人於無形的東西,比如冷語春寒,比如物是人非,比如十年孤身嚐盡相思。可就是這萬般愁千般恨才支撐著肖辛夷走過這些年,她拼命練武用心學藝,只為有朝一日能為父母為蒼安山莊手刃仇人,可命運一次又一次的跟她過不去,殺他父親的是當今天子,她已做好觸怒龍顏的準備,可如今有人告訴她害她父親的是她的親人,是她的親舅舅。
冰霜摧折,早衰薄柳,人生到此淒涼否?
手中軟鞭哐嘡一聲落地,肖辛夷看著江雲愷問道:“你再說一次。”
“辛兒,是我,是我對不起姐姐姐夫,是我對不起蒼安山莊對不起你兄妹,我是罪人,我罪該萬死。”
肖辛夷多希望剛剛只是她的幻覺,她聽錯了,她的舅舅沒有做過這種事,可此刻她看到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一聲聲說著自己有罪的江雲愷,她還怎麼說服自己。渾身精氣似乎被人瞬間抽走,再也沒有支撐她繼續站立下去的力氣。
江雲愷只聽撲通一聲,抬頭看到失魂落魄的肖辛夷跌坐在地,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彷彿一具徒有軀殼的布娃娃。
江雲愷大驚失色,挪到肖辛夷跟前急急道:“辛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舅舅。”
“為什麼?” 肖辛夷眼珠轉了轉,依舊面無表情的問道,或者是她僅剩的力氣已做不出更多的表情。
“辛兒……”江雲愷頓了頓,思考了許久才慢慢的說了起來“你的曾外祖父花無眠曾是鎮守‘斷天崖’的一品將軍,戎馬一生退敵無數,性情更是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在朝中得罪不少人,但因為他是當時皇太子的授武恩師,深受皇上和太子的信任,朝中雖有記恨他的人可也不敢得罪他,但是在二十年前太**中走水,太子連同太子妃一起葬身火海,你曾外祖父知道後當時一口氣沒有上來,邪氣鬱結於胸當場就昏了過去,等他醒來不顧旁人勸阻一人一騎直奔皇城,但到了太**時太子的屍體已葬入皇陵,太**也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皇上痛失愛子罷朝七日誰都不見,你的曾外祖父在皇城等了七日卻等來了皇上駕崩的訊息,太子屍骨未寒皇上又龍馭賓天,國不可一日無君,安業國瞬間陷入一片慌亂,各地勢力蠢蠢欲動,眼看安業國就要分崩離析。
當時先皇與皇后恩愛有加,後宮中並沒有后妃,而皇后所出只有一子四女,所幸早些年間皇上因醉酒與值夜女官一夜風流,皇上酒醒後悔恨不已,欲賜死女官,得皇后求情才免於一死,但被囚禁於冷宮不得踏出一步。十個月後女官誕下一名男嬰,卻因產後受風死於冷宮之中,臨死前拼命砸門驚動了巡邏守衛這才保住了男嬰性命,皇后賢良大度將男嬰收到自己膝下撫養,皇上因覺愧對皇后,任皇后如何請求都不願認下這個兒子,無奈皇后只能讓女官的兒子做太子伴讀與太子同進同出,吃穿用度與皇子一般無二。
皇后痛失夫君和兒子的同時還要以一人之力主持大局,連夜召集朝中重臣連同她母族的勢力將女官的兒子一舉推上龍座,這才保住安業國幾百年的王朝沒有一朝潰散。
而你的曾外祖父當年也是皇后召集的重臣之一,親眼見過那一場風雲變幻,不過短短數月,宮中就已改頭換面,最尊貴的兩人先後離去,從來不被人重視的太子伴讀卻一躍成為安業國的國君,皇后教子有方又不曾虧待於他,新皇登基後亦封皇后為太皇太后。
看到局勢安定下來你的外祖父才連夜趕回‘斷天崖’,從那日起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終於在八年後再也握不動刀,得皇上恩准回京修養卻在半路遇到山洪暴發,一行幾十人只有我一人死裡逃生躲過一劫,卻得知這山洪乃是人為,目的就是把我們一家斬草除根,為了查清事情真相我將身上衣物換到一名被砸的面目全非士兵身上偽裝成我的樣子,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已經死在那一場山洪之下,隱姓埋名只為查清害我一家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