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盡頭的房間黑衣人才停下腳步對肖辛夷說道:“你要找的那位公子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肖辛夷聽他說完走到門前猶豫了一下使勁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屋內裝飾奢華,牆上不僅鑲嵌著四顆碩大的夜明珠將整個房間照的亮如白晝,還掛著滿滿的名家字畫,如意天華錦紋的毛毯鋪地,金絲楠木的桌椅陳設,指肚大小的圓潤珍珠隔簾,輕盈順滑的蟬翼紗垂幔,屋內燃著淡淡薰香,肖辛夷不可思議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黑帽黑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肖辛夷快步走進房內轉過刺繡雲紋屏風,諸葛清鴻就靜靜躺在屏風後的一張紅木雕花榻上,如絲墨髮鋪散在青色軟枕上就像是一副淡淡水墨畫。
肖辛夷放輕步子走到榻邊從錦被下拿出他的手輕輕捧在手裡,伸出手指覆上他的手腕,隨後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榻邊。沒人知道她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聽到諸葛清鴻失蹤的那一刻,她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她想不顧一切的四處尋他,可是她不得不穩住心神先將所有的事安排好再來找他,如今她終於找到他了,一個安然無恙的他,肖辛夷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候了。
擦掉臉上的淚水肖辛夷輕輕推了推諸葛清鴻,諸葛清鴻根根分明的眼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眼睛,肖辛夷心中一跳,輕聲喚了聲:“阿隱。”
諸葛清鴻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肖辛夷慌亂的執起他的手腕診脈,脈象不浮不沉和緩有力,臉色紅黃隱隱明潤含蓄,呼吸平和順暢不快不慢,既沒有中毒跡象亦沒有受傷體徵,肖辛夷看著諸葛清鴻緊閉的雙眼和薄唇只覺心中慌亂無比,使勁推了推他諸葛清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肖辛夷慌忙起身去找黑衣人,只見黑衣人正在門口站著並沒有離開。
“你們把他怎麼了。”肖辛夷又急又怒的問道。
“姑娘不必擔心,公子明日子時自會醒來。”黑衣人不緊不慢的回道。
“那他現在是怎麼回事。”
“諸葛公子功夫如何江湖中人盡皆知,我們若不用點手段又怎能讓他留下來。”
“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可否借一步說話。”說這句話的時候黑衣人語氣竟然多了一絲溫和。
“如果我說不呢。”
“將來你會後悔的。”黑衣人說完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肖辛夷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黑衣人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她會跟上來。
肖辛夷看著黑衣人進了一間房,猶豫片刻之後亦跟了進去。剛一踏進房間身後房門嘭的一聲自動關上,肖辛夷聽到聲音也沒敢回頭去看房門,只是凝神戒備緊緊盯著黑衣人,只見黑衣人輕輕扯下蓋住半張臉的帽子看向肖辛夷道:“辛兒,你還記得我嗎?”
肖辛夷看到黑衣人動作的時候雙手執鞭護在身前,卻在聽到黑衣人的問話後愣住了,眼前黑衣人四十多歲的模樣,一張削瘦的臉上星眉劍目,鼻樑高挺,薄薄的嘴唇上方有一道疤痕。
肖辛夷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只覺十分眼熟,將她從小到大接觸過的人全部想了一遍,她接觸過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再費力思索終於腦海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與眼前的黑衣人重疊在了一起,只不過他比十年前更瘦,臉上多了許多皺紋。
“你是舅舅?”肖辛夷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辛兒你還記得我。”
在肖辛夷說出舅舅兩個字的時候,眼前的男子激動的流下兩行清淚,顫抖著雙手朝肖辛夷走過來。肖辛夷手中銀鞭一甩,將黑衣人的步伐生生打斷。
黑衣人看著地上一道深深的鞭痕抬頭不解的問肖辛夷:“辛兒,這是何意。”
“只憑一張臉你如何讓我相信你就是我舅舅。”肖辛夷若有所思的問道,自從見了諸葛清鴻的易容術,肖辛夷就已不相信眼見為實這句話了。
“辛兒,你還記得草螞蚱嗎?舅舅當年最拿手的小玩意,你經常纏著讓我做,其中有一隻你還送給了諸葛公子。”黑衣人說著眼中痛楚一閃而過。
肖辛夷眉頭緊皺,舅舅去她家的那年她只有五歲,很多事情都已經模糊了,她依稀記得她的舅舅曾經是給她編過很多草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