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群雄十之八九已經來到皇城,世間英雄也知道了紫禁城的盛舉,而這次朝見天子,各個城主都帶上了本城最強的武士,浩浩蕩蕩兩千餘名便靜候在天門之外的客舍。
當李空空提出殿戰的提議後,天子不禁為之動容,這本就是蔡錦言的打算,而李空空之前便在登天樓內造勢,雖然兩大高手摺翼在小飛手上,但卻給武鬥埋下了鋪墊。
“哼哼,殿堂之上豈能比武鬥劍?李城主你是不將陛下放在眼中吧。”蔡千洲自然不願用這種方式決定城池歸屬。
而蔡千洲這句話還說在天子之前,表明了他的立場。
想要宇內太平,天子必須得依靠蔡千洲,這是無可厚非的,因此天子也不會和蔡千洲鬧僵。
李空空卻說道:“大元建國本就是以武滅夷,之後更是重修七十二城防,駐防兵甲,以抗逆賊。如果沒有武鬥,哪有如今的太平?莫非蔡城主是不甘心,還是不將陛下放在眼中?”
蔡千洲一擺手說道:“多說無益,一切就請陛下定奪,城池是陛下的,臣下唯有遵命!”
蔡千洲知道李空空也籠絡了一批城主,誠心在盛典上和他作對,意圖重新分配城池,但他卻將難題扔給了天子,這比他自己說好得多。
終於到了關鍵時刻,天子顯得有些緊張,畢竟博弈到了如今,這個決定才是最為關鍵的。但這句話不好說,準了李空空的提議,勢必造成蔡千洲不滿,在利益關頭,他必然不會退讓,甚至引兵而反都不一定。
可是如果反駁了這個提議,那麼之後哪裡還有如此好的機會,重新分配城池,等於打亂了格局,這樣天子才能更有為,日後的大局便基本奠定了。
就在這時,蔡錦言躬身上前,對著天子拜道:“陛下,臣下有話要說。”
天子頓時眉頭一動,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欣喜說道:“蔡愛卿你且說來聽聽。”
蔡錦言站起身,面對蔡千洲說道:“蔡城主以南澤八城為家,以社稷大業為己任自然是好事,但在一個地方久了,自然會種下不臣之心,貪汙腐敗之案多源於此。所以我才建議應該輪換就得輪換,這也是為了天下大事之需。”
蔡千洲眉頭一挑,剛想怒斥,卻聽到蔡錦言接著說道:“但是這些城池畢竟是蔡城主奪下的,而且天下城池七十二個,城主只有三十八個,如何分配卻是難題。”
說到這,蔡錦言對著天子拜下道:“所以微臣建議,各大城主城池數量不動,但城池卻需要重新分配!”
這個建議一出,城主們都是竊竊私語起來,這依然是大洗盤,但數量不變,那麼對於一個大城主的根本利益損害也不大。
可是蔡千洲卻不是這麼想的,他的南澤八城已經連成一片,其間的通道都已經打通並且完善,儼然一個國中之國,和漠北王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如果重新洗盤,他的格局便會被打破,勢力也會一落千丈。但這個提議並無不妥之處,他再堅持便是有不臣之心,到時候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要知道黃崇聖和施華的實力也不可小覷,他蔡千洲成為眾矢之的,對於他自己也是得不償失。
此刻朝堂沉默了下來,天子知道是該他做出決斷的時候了,所有道路都鋪好了,就看他怎麼踏上去。
“各位愛卿都言之有理,但朕卻認為城池是國家之防,不可不駐守重兵,委任賢者管理。諸位都是國之棟樑,無分彼此,但如何分配這天下城池的確是件難事。所以朕決定將天下七十二城按照地域和富庶程度,分為三等,予以重新分配,但各城城主的城池數量保持不變,取相近的城池繼續管理。”
天子的決定在蔡錦言的基礎上更加了一條,那就是按照三等標準重新分配,相近城池一起分配,方便新任城主打理。這樣的話,原有城主的權力還是比較集中,不會出現空權狀態。
這個決定十分重要,至少蔡千洲便不再有意見了。
“敢問陛下,這分配的標準又是如何?”這時施華問道。
他其實不想重新分配城池,因為他是以白馬城為根基的,如果要離開白馬城,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
現在施華提到分配的標準是什麼,這才是接下去的重頭戲,因為這關係到誰能拿到重要的城池。
“既然是以武定天下,自然也是以武奪城池了,我斗膽向陛下提議,我們殿戰決乾坤如何?”
李空空再次舊事重提,這回蔡千洲不再客氣,怒斥道:“李空空,你莫非以為武樂城便是天下無敵了?我告訴你,南澤地廣人靈,黃城主便是南澤人,難道就怕你麼?”
李空空不屑地笑道:“你自然不怕我,那麼便搏鬥一場,我親自上場,如何?”
蔡千洲同樣不屑道:“一介武夫,讓你做城主,不過是沐猴而冠而已。”
眼看現場的氣氛越來越僵,黃崇聖走了過來,按住了兩人的手腕說道:“既然兩位城主都同意殿戰的提議,那麼我便請奏陛下,就按此規則重新分配城池,不知可否?”
武鬥本就是天子的想法,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個方式最能服眾,而他們的計劃也最能實施。
“將一城命運交到比武上,陛下,臣下覺得有點兒戲。”施華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臣下有了分歧,天子才能權衡,只聽他緩緩說道:“城分三等,誰佔一等,誰打理三等,儘管都是為國效忠,但難易不同,朕考慮再三,決定同意李愛卿的建議,殿戰便殿戰,朕的大殿便做一回戰場,諸位愛卿放手一搏吧。”
天子有了決定,此時便定了下來,除夕之夜過後,各城便會派出高手出戰,在新年伊始決一勝負,至於勝負斷定,便交到天子手上。
以天子為裁判,以天下為賭注,這場殿戰不說是絕後,那必然是空前了。
幾乎在同時,登天樓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不少商人看準了商機,在用高金僱傭武者,而那些小城找不出拿得出手的高手,自然會來這裡僱傭,這樣便有利可圖。
皇城賭檔也在這一夜迎來了第一次巔峰,多年後依然被人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