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兒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迷路了,只能靜觀其變。”卡爾道;“陣法即將完成,現在對他來說是最關鍵的時刻,所以他沒有多餘的功夫對付我們,才只是將我們困在陣法裡。”
唐康道:“但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他們,現在其實正是偷襲的最好機會,對嗎?”
卡爾道:“可以這麼說。”
“你看看,這麼好的偷襲機會現在卻沒有了。”其實唐康哪敢真正去偷襲,他這麼說就是為了能在林菲兒面前罵石磷兩句解解氣,“那個石磷太自以為是了,連先生的話不聽,還連累我們也被困在這裡,你說氣人不。”
“就算偷襲不了他們也沒什麼緊要。”卡爾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殺死賞金獵人們或許可行,但是想殺死奈文摩爾幾乎沒什麼機會。
而他的目的也始終都是保護林菲兒,因為一旦真正交起手來,這些人或將全軍覆沒,但是他要把林菲兒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雖然沒有打敗奈文摩爾,但是要帶著林菲兒從他的手下全身而退,卡爾還是有把握的。
就在此時,西南方位突然出現一座黑色的山峰,這座山峰高度不斷地增長。
卡爾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那座山峰至少有十餘里的距離,從這麼遠的地方都能察覺到山峰在以肉眼可見的增長,那麼其生長的速度自然是極其恐怖的。
原本還是豔陽天,此刻卻突然狂風四起,陰雲密佈。
四面八方的風都刮向一處,將四面八方的雲也都吹到一處,陰雲逐漸匯聚在那座山峰的上方。
而與此同時,樹上掛著的所有屍體也全都轉到了一個方向,面朝山風,每個屍體的雙手都不約而同的結出不同的印決。
馬匹受到了驚嚇,不住地嘶鳴起來,本能的對這種異象產生抗拒。
“到底發生了什麼?”唐康拉住韁繩,儘可能的安撫住躁動的馬匹。
“陣成了。”卡爾望著遠處的山峰道:“那裡就是陣基的所在。”
突然之間,所有的死屍都睜開了眼睛,齊齊望向那座山峰。可他們的眼眶裡根本沒有眼珠,只是兩個深邃的黑洞,看得人渾身發毛。
“嗚——”
“啊——”
每個屍體都在發出一種沉悶的吟唱聲,這些聲音似乎並不是從死屍的嘴巴里發出的,而是狂風灌進他們的雙眼後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風吹動風鈴一樣。無數的吟唱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古怪的音律共鳴,讓人不寒而慄。
林菲兒和唐康都警覺地靠在卡爾背後,三個人呈三角之勢背對背站在一起,緊張地看著眼前發生地一切。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在多說什麼,一切都得聽從卡爾的指揮。
“上馬,我們靠近一些看個究竟。”
三人一齊躍上馬背,向那座山峰逼近。
可怕,可怕的景象,當看清那座山峰真實面目之後,就算是地獄也不過如此罷。
無數的人頭攢動著,不斷地向上攀登。
那是一座鬼山,是由無數個死去的靈魂組成的鬼山。這些虛無的黑色面孔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全都沒有任何感情。他們一個踩著一個,瘋了似的不斷地向上攀爬,這才導致遠遠看起來像是山峰在不斷地生長。
這就是那些死屍的靈魂,他們已經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只能尋求其他的歸宿。
他們不斷地向上攀爬,而吸引他們的正是輪迴。
萬里高空之上,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正在緩緩開啟,這就是連通陰間的大門。
卡爾也曾進入過倒退世界,所以他知道這個旋渦意味著什麼。如果只有一道靈魂飛昇,結界之門絕對不會開啟這麼大。
在這座鬼山的下方,設有一處方形的祭壇,祭壇下一共有九層階梯。每層階梯上都懸吊著密密麻麻的死屍,而這些死屍生前都於奈文家滅門有著直接的關係,換句話說這些人全都是奈文家的仇人。
奈文摩爾此時正坐在祭壇的正中央,輕輕地吹奏著他手中的那枝白色的玉笛。笛聲綿長而又蒼涼,但是卻包含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而奈文摩爾驅使亡靈靠得正是這個笛聲。
賞金獵人四人分手在他四周,神色凝重。
在奈文摩爾面前還鋪著一張軟榻,軟榻上睡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名叫幽羅,他沒有死,只是睡著了,不過很可能永遠不會醒來。
因為他的身體是奈文摩爾為自己弟弟準備是宿主,他要從倒退世界中將弟弟的靈魂召喚到這個世界,而後將弟弟的靈魂安放在這個少年體內。
這件事做起來很難,因為他在同輪迴的秩序作對,整個過程中稍有不慎,他就會遭受世界秩序的懲罰而神形俱滅,並且永世不得輪迴。而就算順利完成了他心中的計劃,也並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將他的弟弟復活。
可奈文摩爾還是要試一試,除了復仇之外,這或許是他活著的唯一意義了。
他將所收集的靈魂同時放出,驅使他們一同飛昇輪迴,值此,倒退世界的大門將開啟到前所未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