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海這時問出這個問題,陳三谷先是愣了愣,然後嗤笑一聲說道:“這不很簡單嗎?警察同志你仔細想一想,我們這些販賣毒品的人,見到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毒癮發作的癮君子,你知道那些人癮上來有多狼狽嗎?就像是一隻雞一樣,任人宰割,你只要給他毒品,你想怎樣都行,那些人整天就為了毒品發愁,其實結局顯而易見,就算貨能供應得上,用不了多久也瘦的像骷髏!我見過一個胖子,吸毒了五六年之後,竟然瘦成了麻桿兒,面黃肌瘦的,連吃飯喝水都沒有力氣了!那個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見慣了這些人的狼狽,對毒品的戒備心就會越來越高。”
秦山海和馮哲有些愣神,兩人都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回答。
陳三谷說的對,反過來想想,他們警察是除了這些毒販子之外,接觸吸毒者最多的一群人。
他們見過各種各樣因為吸毒而家破人亡身體垮塌的人,這更加堅定了打擊毒販子的決心。
沒想到這些毒販子的思維,竟然跟他們一樣,因為見慣了吸毒者最後悽慘的下場,而對自己有所警示,所以根本不沾染。
陳三谷輕笑一聲接著說道:“我們老大就曾經跟我們說過,我們做這一行,不過是為了一個錢,有了錢之後才能活得更尊嚴更體面。但是吸了毒就不一樣了,那會讓我們尊嚴盡失,就算是有錢,也活得跟狗一樣!我們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句話,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碰過毒品,只是看著那些越來越狼狽的人墜入深淵罷了。”
這些話還真是夠諷刺的,秦山海很想拉著那些癮君子一起來聽一聽,不過仔細想了想之後,又覺得特別無趣。
那些染上毒癮的人,就算是聽了這些勸告,也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自制力再強的人,一旦沾染上毒品,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著,剛剛陳三谷的那些話,讓秦山海和馮哲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辦公室,馮哲就把剛剛的筆錄放在了桌上,兩人有些疲累的坐回了椅子上。
杜文斌拿著筆錄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就完了?”有些不解的看著秦山海問:“你怎麼沒接著問下去啊?怎麼跟上次一樣?我看最後陳三谷供詞,感覺他都對你放下了防備,這時候你接著問那個組織的情況,應該能問出更多。你怎麼只問了沈三的事,只弄清楚一個沈三也沒多大用啊,最近你是不是有點忙過頭,怎麼在關鍵的時候結束提審了?之前做了那麼多努力,討論了那麼多,不就是想弄清楚那個組織的內幕嗎?關於沈三的事你倒是弄的很清楚了,可現在沈三不是被咱
們抓住了嗎?”
秦山海白了杜文斌一眼,這小子又急了,之前就因為沈三的事喋喋不休,現在因為提審陳三谷的事又開始長篇大論。
“你急什麼?”秦山海拿過筆錄,邊看邊解釋:“你覺得我還會犯那種錯誤嗎?我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別一上來就拿著質問的語氣,我心裡有數。”
杜文斌性子急藏不住話:“別打啞謎了行不行?我什麼時候質問你了?我就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總算在關鍵的時候踩剎車。這案子咱們全隊人都付出了這麼多努力,我也是在用盡全力想幫上點什麼,每個人都是這麼想,你看組長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呢,你還在這打啞謎。”
“坐下歇會,穩著點。”秦山海不急不慢的解釋道:“凡事要循序漸進,你都沒仔細看卷宗,我先前做了那麼多鋪墊,就為了問出沈三的情況,現在瞭解了沈三的性格特點和違法事實,是為了接下來的提審我們能穩操勝券。”
馮哲經歷了整個過程,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站出來圓場道:“對!其實山海就是想用反間計,讓他們各自懷疑對方,狗咬狗一嘴毛,這樣咱們就坐收漁翁之利了。”
“文斌,你太急於求成了,來,喝口水。”秦山海給杜文斌倒了杯水:“你再看看筆錄,陳三谷之前不是說了,為了他自己家人的安全,他不可能把組織的事情透露給我們,這也是他的底線,咱們提審了那麼多人,不都是一樣的結果嗎?所以咱們只能反其道而行,利用知道的線索在他們之間周旋,套出更多的東西,一口吃不了個胖子,所以說你都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胡亂埋怨我。”
杜文斌又開啟筆錄本,翻開看了幾眼,又扔在桌上大聲說:“不看,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沒用的,大海,你不要天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承認,工作方面你是比我厲害,可那又怎麼樣?從咱們倆來到縣局,你沒有一天不打壓我!我受夠了!”
秦山海火氣也上來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杜文斌的想法,因為在他看來,他一直在維護著杜文斌,而兩人的小矛盾他也從來沒放在心上,但現在看來,杜文斌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上次他的確在提審中有失誤,但也誠懇的承認錯誤了,而這次提審一切都按照事先準備的進行,也取得了成效。可杜文斌依舊抓住不放,他有點忍不下去了,無法理解為什麼杜文斌總是拿著他開刀!
從陳三谷處得到了重要線索,心下暗喜,正準備研究下一步如何進行,被這小子一打擾,什麼好心情都化為烏有了,秦山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杜文斌!我警告你,別老是沒事找事,你可以對這件事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