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永昌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垂下了腦袋,雙手捂住了蒼白的面容,他之前的洋洋得意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彷彿就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臉色難看的嚇人。
杜文斌與張振三、小辰就坐在旁邊,大家都聽到了錢永昌竟然自己承認了,心中都鬆下一口氣,他們當真是沒有想到這麼難對付的錢永昌竟然在秦山海的手中如此輕鬆的就認了罪。
畢竟錢永昌這個人滑不溜秋,根本不給人下手的機會,沒想到在秦山海的手中,竟然如此快的就這樣屈服了。
杜文斌和小辰很驚訝,畢竟他們兩個是直面過錢永昌的,知道錢永昌此人是很狡猾的,根本無從下手。
“能給我一支菸嗎?”錢永昌垂著腦袋,甕聲甕氣的說道。
秦山海從衣服兜裡掏出來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了錢永昌,其實秦山海很少抽菸,可是今天他卻準備了一盒煙。
進屋之前就想好了對策,也料想到了錢永昌心理防線一旦崩潰,就想要抽一根菸緩解一下心情。
錢永昌一邊抽菸一邊皺起眉頭,整個人乍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之前那種肆無忌憚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母親病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其實我本來打算就在這個鎮子上紮根的,這個鎮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比我老家那邊要好上許多。在我以前的老家裡有很多很討厭的人,因為他們知道我是進過監獄的,所以都不跟我們家有來往了,就算是我那些所謂的親戚不怎麼搭理我的。我母親平常就一個人在家,還有我父親,我父親是一個賭棍,家裡的錢都被他拿去賭,根本就不管我們這個家,我是由我母親一手拉扯大的,長這麼大,我父親根本都沒有管過我。甚至我犯錯被關進了監獄,我父親也從來沒有看過我一次,我母親為了我受了很多罪,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很對不起我的母親,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來到這個鎮子是想在這賺了一些錢之後,就在這兒紮根了,然後就把我母親接過來,我們兩個一起住,不想回老家了,老家的人都十分冷漠。誰知道我剛剛賺了錢,我母親就檢查出來了癌症,是胃癌,我知道這個病其實也是因為我早些年我吃不飽穿不暖,母親為了能讓我生活得好一些,長期縮減自己的吃食,有什麼好吃的全部都先給我,她就吃一些剩菜剩飯,為了能讓我能去唸書,她就去給人家幫工賺一些零碎的錢,可是自己卻累出了一身的病。”
說到這兒錢永昌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你以為我願意為放棄嗎?你以為我願意被人戳脊梁骨嗎?還不是被生活給逼的,我要是不這樣做,我們家這輩子都富不起來,我母親的病也得不到醫治。以前的時候,我母親就是為了能讓我讀書,去外面幫人家做些活兒,賺一點零錢,可是卻累出了病,有了病他也不去治。我就想著賺錢,給母親治病,可是我賺的那點兒錢根本就不夠治病的,我父親見我能賺錢了,就偷偷把我賺來的錢,拿去還他的賭債了,他只要有了一點錢,就去外面賭。根本就不管我們母子的死活,我
借我的錢被我父親拿去還他的賭債了,實在是逼得沒有辦法了,就跟著附近的小混混一起去搶劫了,當時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能是覺得被逼到死路上了。然後那一次就被抓住了,被關進了監獄,我母親因為這個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可是我父親根本就不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兒,依舊過著以前的日子,有了錢就去賭賭輸了就找個地方先躲起來。我放出來之後,因為在以前的鎮子上呆不下去了,就打算換一個地方生活,本來是打算去縣城的,可是覺得縣城那種地方,我根本買不起房子,不如就找一個跟我們那個鎮子差不多的地方。先安安穩穩的生活一段時間,等積攢了一些錢之後就把我母親給接回來,只是還沒等到攢夠錢我母親就被查出了有癌症,我父親根本就不管我的母親,知道我母親得病之後。甚至連這個家都不要了,自己拿著家裡唯一剩下的那點兒錢,就跑路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能就讓我母親這樣在家裡等死,我想要救他,所以我就想了這個辦法,其實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又能怎麼辦呢?說實話,我之前還想呢,倘若我被逼急了,不過我不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去死,我要拉著我的父親一起去死。我母親這輩子最大的悲劇就是嫁給了他,這個毫無擔當整天只知道賭博的男人,我奶奶之前還把她當個寶呢,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想想就覺得噁心。”
說到這兒,錢永昌邊垂下了頭,不發一言,他應該是覺得自己該交代的全都交代了,剩下的話就不想說了,但是秦山海並不想聽他說這些。
“錢永昌,你別以為這件事情你一力承擔下來就這麼結束了,我們該調查的還是會去調查的,即使你隱瞞下來我們仍舊要調查,和你一起作案的人是誰?你別告訴我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就光地上的那些腳印也能證明,參加這起案件的人至少有兩個,到底是誰?你要是不說我們也會去調查,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就算是你有苦衷,也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錢永昌十分激動的抬起頭來,瞪著大眼睛盯著秦山海一字一句的說道:“警察同志你就行行好吧,我都說了這些事情是我做的,你們能不能就不要去再找其他人了,這件事情是要有人去負責的,那我負責就好了。沒有其他人就只有我!你剛剛說的腳印也是我留下來的,反正你們就只要找我就好了!”
秦山海冷笑一聲,這個錢永昌倒是還十分講義氣,只是他講義氣歸講義氣,案子肯定要弄清楚真相才行,參加了這起盜竊活動就是同夥。
並不能因為錢永昌的隻言片語,就判定為這件事情就錢永昌一個人做的,那是不可能的。
“看來你是什麼都不想說了,不過我還是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就算是你不想說我們也能調查的出來,不管你嘴巴閉的再嚴,我們也能想辦法找到真正的真相。”
說完這句話之後,秦山海便收起了桌子上的筆記本,再一次站起來離開了審訊室。
眾人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杜文斌和張振三悄悄嘀嘀
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把秦山海拉到了一邊兒,先是阿諛奉承了半天,說你怎麼怎麼厲害,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跟你比之類的話。
說完之後,杜文斌才瞪著大眼睛說道:“這件事應該就這麼完了吧,那個錢永昌也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再繼續網上巡邏了?”
秦山海感覺好笑,知道這幾天大家被折騰的夠嗆,白天要上班出警,要值班備勤,天天晚上要安排巡邏蹲守的事情,白天晚上的忙個沒完,已經累得不行了。
“巡邏還是要繼續,除非找到了錢永昌的同夥咱們才能徹底的休息,就算是休息,白天的時候也是需要忙的,別忘了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詐錢永昌的,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雖然錢永昌自己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倘若我們一直沒有找到證據,一旦被錢永昌知道了,他說不定會立馬否定之前所說的,到時候咱們就手足無措了,我們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別整天想著偷懶,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整天就琢磨這個了。”
杜文斌撇了撇嘴,輕咳一聲閉上了嘴,這時候外面傳來打招呼的聲音。秦山海一聽就知道是李映雪來了,因為派出所的民警對她很熱情。
最近幾天李映雪只要有時間便到派出所來了解這個案件,但是大家都知道,李映雪即使來了解案件,也不會找其他的人,肯定會拉著秦山海說個不停,所有人都能看出李映雪的心思,也自動迴避,把時間留給李映雪與秦山海兩個人。
“你們找到了那個盜竊犯了?”李映雪來到這兒之後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他們的確是確定了盜竊犯到底是誰,可是這個訊息,他們卻根本沒有透露出去,李映雪是怎麼知道的?
李映雪這一句你們抓到盜竊犯了,讓所有人都從手忙腳亂之中停了下來。
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看向李映雪,李映雪被所有人的目光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在場所有人。
“怎麼啦?我說的不對嗎?怎麼你們都用這種目光看著我,好像我犯了罪一樣,各位警察同志,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種眼光很嚇人啊?”
秦山海皺緊眉頭:“你是聽誰說的?你怎麼知道抓到盜竊犯的?這個訊息我們可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
李映雪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外面說的:“我是聽外面的村民們說的呀,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外面的村民們都傳開了。說盜竊犯就是錢永昌,而且之前不是錢永昌賣了那十幾家包子嗎?就是因為這個大家都推測出來了,最後的幕後兇手就是錢永昌,現在那些村民們正在集結過來想要討個說法呢。畢竟那十幾家,你所有的錢財還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錢永昌給拿走了,現在他們也是熱鍋上的螞蟻,想要把這個錢給拿回來,一聽說這件事情是錢永昌做的,再加上有鄰居們看見你們把錢永昌給逮捕了,所以這個訊息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