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風風火火地提著棒槌來到須彌殿時,殿前正站著一位青衣男子,拿著瓊漿玉液在逗著一隻神獸。
這四海八荒談起這位遠古神明,都是神祇時期赫赫有名的戰功,而古書上對他的記載卻是,真身不詳,尊齡不詳。
而那神獸是一隻火紅的重明鳥,一聲鳳鳴能嚇退十里內的妖魔鬼怪。
雖說十方逍遙灑脫,不注重繁文縟節,落塵仍依著尊師重道的禮節行了師禮,聲音卻透著一絲憂慮和慚愧:“師父!”
這憂慮嘛,自然是擔憂夢境成真,她將會參加百鳥朝聖,她一個靈力低微的石頭小神,連神仙初級甲乙丙丁都敵不過,拿什麼與那鳳凰公主比試,就是迎難而上,拼死一搏,最終結果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她一個臭名遠揚的石頭丟臉倒也無所謂,可是敗壞師父的一世英名,她是極不願意的。
這慚愧嘛,自她修習須彌術起,靈力積蓄甚微,這倒不是她懶惰、不思進取,而是無論她怎麼修煉,就如一個無底洞般,靈力不見增長,師父說她是天生缺一靈根,故靈力難匯聚,就讓她多修修心性,多練練把式。這幾千年來,她倒是修成了只會做夢的心性。
青衣男子見落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笑盈盈道:“你這愁眉苦臉樣,是怪我這須彌山清幽寡淡,憋屈你了不成。”
落塵趕忙搖頭:“徒兒不敢。”
那重明鳥一聲鳳鳴聲,鳥嘴輕指她手裡的棒槌,十方笑意更濃:“原是炎翌來了,你也沒老用棒槌嚇唬人家,別看他老愛捉弄你,他為你做的,多的是你不知道的好事。”
落塵收起棒槌,撅了撅嘴道:“比如說?”
“比如,比如……這個比如。”
十方比如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轉言道:“也罷,也罷……為師前些日子與那潯山玄明道長打賭贏了,他欠我一把龍葵扇,我看你也是無聊的很,去幫為師把那扇子討回來,正好散散心。”
落塵長舒了一口氣,慶幸不是赴百鳥朝聖大會,拍拍胸部保證道:“徒兒一定不負師父所望,把龍葵扇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一神一鳥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落塵從須彌殿出來,炎翌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你師父跟你說了什麼,怎麼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
哪裡是蔫蔫的,她是對著臭龍就沒有什麼好臉色,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討債。”
語罷,便閃進偏殿忙著翻找,炎翌找她說話,她一個字都沒有回應。
落塵把須彌三寶和一些靈丹妙藥備齊後,一樣不少地放進乾坤袋裡。
俗話說的好,靈力不足,法寶來補。
萬事俱備後,落塵剛要準備出發,就被炎翌拽了下來,緊張兮兮道:“就不是一塊玉珏麼,至於把你嚇得離家出走?改日,我讓那白玄背一筐霓嶼島的玉玦來,就當是賠你三千年的還債了。”
“此債非彼債!”
炎翌更急了:“你除了本君,還有其他桃花債?”
落塵嘆氣:“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怕炎翌又胡言亂語,只好把十方派給她的任務又複述了一遍,說完那廝竟然嚷著也要跟著去,落塵盤算著自己靈力低淺,身邊帶個實力小跟班不算太壞,道:“讓你跟著去也行,不過嘛,你凡事都得聽我的,以我為大。”
炎翌思忖片刻,不情願地點頭。
落塵又言:“不許再提玉玦二字。”
炎翌立馬比了一個禁言動作:“我保證不再提什麼玉珏……”
落塵負手錶示滿意。
炎翌突然大聲道:“更不會提,你偷吃錦鯉的魚食,也不會提你,你讓那神獸重明鳥幫你剝瓜子殼,最不該提的還是,你偷喝你師父釀造了幾千年的悠蓮釀……”
落塵越聽越不對頭,這逗魚逗鳥喝酒是她師父的三大閒趣,嚇得她趕緊捂著炎翌的嘴,往潯山方向飛去。
兩人來到潯山,才知玄明道長不住屋舍,洞府設在懸崖峭壁上。
落塵雖知道自己弱,但沒想到自己弱到這種地步。御風飛到懸崖中間,就靈力不支,只能靠攀爬前行。
本想求助於炎翌,沒想到那臭龍竟賤兮兮地道:“這正是你強身健體的好機會,我先飛上去等你。”
說完,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氣得落塵攀在峭壁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等到她爬上去的時候,炎翌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洞府前喝著茶,打著哈欠道:“我都已經休息了好半天,小土土,你好慢呀,看來平日裡你要多多鍛鍊才行。”
見她有掏棒槌的起勢,炎翌立馬斟了一盞茶討好道:“小土,你過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看你爬得滿頭大汗的,著實沒了神仙樣子。”
落塵氣得牙癢癢,惡狠狠地說:“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