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消防機器人在有條不紊地按照程式識別的優先順序滅火。衛靈東面朝山體，一動不動地呆立了十來分鐘。
初春的龍城，有難得的春雨灑落，等他在雨水中回過神來時，天組的組員已經走得只剩下秦臻一個。
這丫頭傻傻站在基地入口處的一角，如風雨中一朵雛菊，顯得孤單而無助。她眼裡噙著淚花，就那麼怯生生看著衛靈東，似乎在看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除了呂叔，就數常叔最疼她了，而由於離風華國際比較遠，反倒是差不多整天在基地待著的常棟，這兩年給她的關懷和溫暖更甚呂叔。那種家人般的體驗，與一個人的好壞無關，所以，哪怕郭根苗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她還是將這個一腳把自己親人踹飛的人起了難言的糾結。她與常威的接觸並不多，但看到後者渾身浴血精神失常的樣子，她實在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這一切與心目中那個偉岸的身影完全無關。
情感上沒有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同樣，更沒有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只有親疏遠近，溫暖和寒冷。
秦臻的目光讓衛靈東心裡湧起難以抑制的疼痛，以至於呼吸都顯得那麼困難。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難言的痛苦。於是，他抬起千鈞重腿，艱難地邁開了步子。
“對不起。我。。。”他想說點什麼，卻如鯁在喉。
秦臻抬頭看著眼前挺立的身影，緩緩搖了搖頭，隨著這微小的動作，大顆大顆的淚珠又開始滾落。短短十來分鐘，她的眼睛已經腫了一圈。
“我去看看常威哥。”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在她看來能儘量保留住關係的話後，不敢再等回應，轉過身子，沒有坐上旁邊的交通車，只一步步走進了山腹。
衛靈東就那麼傻傻地看著，彷彿被人施了定身法。前面漸行漸遠的人影，一步步帶走了他的力量，他挺直如白楊的身子從沒像現在這般傾頹過。
相比於隱鳳山下的悲傷氛圍，數十里外的趙傳薪的豪華別墅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真是可惜了，竟然被這小子察覺到要爆炸。”趙傳薪掙開的眼睛裡滿是嗜血的光芒，“呂風揚，當年的事，很快就要和你清算了，希望你能給我點驚喜。”
“把懷特要的東西給他吧。另外，這種奈米仿生片讓他再給我寄幾套過來。”
門口的老管家點頭退出。
“接下來，就該查到我頭上來了吧？該透露給你什麼好呢？”趙傳薪手指在桌上輕輕叩擊，聲音清脆如算命人敲地的導盲杖。
。。。。。。
腕帶收到基地高能武器恢復供能提示的時候，衛靈東正在檢視常棟的調查報告。其中醒目紅字列出的，從趙傳薪家裡出來直奔基地這一點，讓他心間那股怒火燒到了天靈蓋。強忍著直接殺上門去的衝動，他走進了蔡駿的病房。
從王芬臉上的喜悅可以看出兩點，第一是蔡駿的二次覺醒應該是成功了。第二是外面發生的事她並不知道。
衛靈東往左上方瞅了一眼，牆上的光饋儀面板清晰顯示著之前對蔡駿瞳孔的探測結果：“複合型三異能，肉體強化，巨力，狂獸化。”
“將軍，外面出什麼事了？”王芬敏銳地察覺到衛靈東的前後變化。
“這裡交給我吧，你去找郭根苗，她們也在右邊不遠處的病房，常威可能需要你幫忙。”
“常威？難道是。。。”王芬趕緊點頭，招呼都沒有來得及和蔡駿打，便跑了出去。
“將軍，你還好吧？”蔡駿睜開眼，臉上難掩緊張之色。
“我沒事，恭喜你。”衛靈東拉過凳子坐下，拍拍病床一角的雪白床單。
“都是將軍幫助我，不然我怎麼能再次覺醒！有個事情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說，現在剛好就我倆在。”
“什麼事？”
“上次艾森號航母事件的時候，天朝防火牆遭到大量攻擊，我透過逆向追蹤，以及個人開發的一個小軟體，進入了M國的國防部局域智腦系統。”
衛靈東低迷的精神被這個話題刺激了一下，情不自禁追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