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靈猶豫了一下,她雖然算術也學得不錯,一手算盤比伯鍾打的還好,但她並沒有意願跟著姐姐學機巧之術,便把自己這個擔心說了,“我就怕我勉強去學也學不會。”
“你不用學,”元寧揮揮手,“你性子嬌弱,雖然足夠穩,可這一行不適合你。”
“那我呢,那我呢?”叔毓不甘落後。
元寧挑挑眉,“你的性子較為跳脫,我建議你往後學一學篆刻,你也別跟著學了,我怕你坐不住,脾氣上來給我搞破壞我跟誰哭去?”
她低頭看了看趴在自己膝頭的季秀,“這小傢伙兒還小呢,要學什麼,怎麼學,往後再說吧。”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等大家都散了之後,元寧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伯仲不是小孩子,仲靈也早熟,他們肯定都知道,自己親親的大姐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會,也沒有什麼眼光見識的村姑。
若說當初帶著他們種苧麻種水果甚至從朱家分出來什麼的,是因為陡然遭遇家庭變故一夜之間長大,是順理成章的。
但之後走的路,做的事,就完全偏離了村姑該有的人設……
可這倆孩子……
她蹙起了秀氣的眉頭。
前段時間,五月初一,是她的生日,可蘇鶴亭去了外地,幾個弟妹又在休養,她也沒提這件事,還是青蘿記著張嬸的囑託,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麵,燉了一條魚,寓意長長久久,年年有餘。
說起來蘇鶴亭,為了尋找罪證,不得不出遠門,臨行之時,把這邊的事情全權委託給了南川。
南川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不再畏首畏尾,改作決斷的時候就雷厲風行,這段時間天慶縣十分穩固。
天慶百姓因為蘇鶴亭“命懸一線”而引起的恐慌也漸漸平息下去。
只不過,到家門外上香祈福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蘇鶴亭不回來,這件事也不知道該作何處置。
原先說的一兩日便可收尾的事情也擱置了下來。
這樣的做法,元寧可以理解,不過是為了迷惑他人視線而已。
回到房中,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自覺嘆了口氣。方向是她給指引的,蘇鶴亭遠行也是她送著出門的。
但每天回到房中,看著空蕩蕩的四壁,還是覺得心頭也跟著空落落的。
這大概,就是寂寞的味道吧。
她手裡還端著一杯葡萄汁,是弟弟妹妹們執意給她的。
方才她喝了一口,卻因為心神不屬,弄到了身上,需要換一件衣服。
順手把葡萄汁放在了炕桌上,她進臥室,開啟櫃子拿一套家常的夏衫,進淨房準備換上,至於身上弄髒的這一套,需要趕緊清洗,不然葡萄汁就洗不掉了。
才一進淨房差點跟迎面走出來的那個人撞個滿懷。
她陡然從明亮的地方來到光線暗淡的地方,一時之間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是拳頭已經先於意識揮了出去。
那人輕輕托住她的拳頭,身子往旁邊一歪,微微含笑:“阿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