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宗冷漠的掃了君莫臨一眼,隨後走到羅天的身邊,蹲下身子檢視羅天的傷勢,發現羅天的骨骼斷裂了許多根,雖不至於被廢,但怕是也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正常修行。
當然,這只是身體上的傷害,看到羅天那茫然無神的眼神便明白,此戰對羅天精神層面的傷害,遠比肉體的傷害更痛。
他這師弟乃是書狂的後人,可以萬物入書,天賦可謂卓絕,剛入道宮沒有多久就入了道榜,自然年輕氣盛,一直以入聖賢殿為目標,平日裡的羅天是怎樣的人物他自然看在眼裡,驕傲、年少輕狂,充滿了自信。
但此時的羅天,眼神泛著空洞之意,這一戰對他的羞辱,將他那股自信和驕傲擊成粉碎,讓他一瞬墜入深淵。
這種打擊對一位年少輕狂的天之驕子而言太殘酷了,極有可能會讓羅天從此一蹶不振,甚至懷疑自己,心境難以恢復,也就是修行之人常說的道心受損,會對他以後的修行造成極大的阻礙。
更甚至,這可能會成為他的心魔。
抬起頭,華宗目光冰冷的望向君莫臨,開口道:“同在道宮修行,心思未免有些歹毒。”
他自然明白,這是君莫臨故意為之,否則,何必來這道戰臺上。
“你若不瞎,便是白痴了。”君莫臨冷淡回應,站在道德層面諷刺他人,誰不會?
總有人喜歡用聖人的標準去衡量別人,用賤人的標準放縱自己。
羅天羞辱他的時候,華宗可曾說過一句話?
羅天將沐清雪刻入書卷之時,他又是否責備過羅天?
若羅天入畫的是他華宗的女友,不知道是否還會這麼心平氣和,如今戰敗被虐,便是他歹毒。
華宗目光凝視君莫臨,隨後站起身來,抬起腳步,朝著道戰臺的方向走去。
“華宗他要做什麼?”諸人目光望向華宗,他可是九重尊者境,道榜第五的強者,無論怎麼樣,走上道戰臺的人,都不應該是他。
“華師弟。”龍凝竹喊了一聲,此戰她也略有些心驚,之前她看到的君莫臨是嬉皮笑臉頗為無賴,今日道藏宮所見的君莫臨卻是另外一人,衝冠一怒展露出的實力令人心驚。
雖說對羅天下手有些狠了,但這場戰鬥也算是羅天和徐瑞雪等人逼迫他戰的,而且,沐清雪已經明確過不允許羅天將她入畫,羅天依舊將沐清雪刻入自己的書卷中,這便算是褻瀆了,所以,君莫臨憤怒也算是事出有因。
道戰臺上,君莫臨以巔峰王者境擊敗三重尊者境的羅天,無論如何,華宗都沒有出手的理由,有失風度。
“我不會對他如何。”華宗腳步停下,輕聲說道,隨後繼續抬起腳步,走到道戰臺上。
君莫臨目光看向華宗,他有些意外,沒想到華宗竟然真有臉走上道戰臺。
“我本不該出手,然而你身上戾氣太重,便請你聽一曲。”華宗緩緩開口,隨後他將端坐於道戰臺上,十指撥動琴絃,剎那間,有悠揚琴音傳出,飄入諸人的耳膜之中。
君莫臨只是安靜站在那,目光平靜的看著華宗,對方乃是九重尊者,若是想要勝他,只怕要暴露不少底牌。
當然,使用板磚也可以,畢竟已經暴露過了。
對這樣的白痴若是在使用其他底牌,太可惜。
一縷縷音波傳來,入侵君莫臨的腦海,剎那間,這恐怖的琴音彷彿竟是想要爭奪他的身體控制一般,狂暴、紊亂,但他依舊安靜的站在那。
瘋狂滲透而入的琴音像是將他代入了另一個空間,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扣著他的身體,他感覺整個人彷彿都在那片虛幻的空間,被那隻大手牢牢的扣住。
腦海之中出現一幅幻象,他的身體彷彿被人擒拿,隨後朝著地面砸落而下。
華宗依舊在緩緩的彈奏,優雅自然,諸人看到君莫臨的神色,依舊平靜如常,諸人都是有些驚詫,他們必然知道華宗在對君莫臨做什麼,在經歷著什麼,不過君莫臨卻面不改色心不跳,難道是裝的?
很快,華宗的琴音便停下,他抬起頭,目光望向君莫臨,開口道:“體會到了嗎,感覺如何?”
君莫臨目光看向華宗,忽然間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開口道:“我不是羅天,你也不是我,羅天數次挑釁,不懂尊重,是他自己自認為不可一世,對他出手,我沒有任何負擔,倒是你,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證明什麼?你不要忘記自己是什麼境界,若是想要動手便直接動作,用這樣的方式想要證明什麼?虛偽嗎?”
華宗看著君莫臨臉上的嘲諷笑容,他的右手猛的撥動琴絃,剎那間一股恐怖的靈魂力如同驚濤駭浪般直接衝入君莫臨之中。
“咄!!!”君莫臨怒喝一聲,荒王古碑沖天而起。
“我聽你一曲,你也接我一擊!”
冰冷的喝聲響起,荒王古碑化作百丈巨碑,砸落而出,那縹緲的琴音都是被打斷。
華宗面色一變,他竟是感受到了心悸,其身影一退,連忙祭出其手中古琴,隨後古琴化作琴山鎮壓而出,與荒王古碑硬撼在一起。
“轟隆!”恐怖的震盪聲響徹雲霄,周遭實力稍弱的人直接被此聲震退。
下一刻,華宗如遭重擊,腳步連續後退,悶哼一聲,嘴角有鮮血溢位,而君莫臨則是站在原地絲毫未動,高下立判。
許多人身形微顫,眼中滿是震驚,雖說他們之前便已是知曉君莫臨手中有塊板磚,威力極強,方亦都敗在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