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裡住了數月有餘,有一日,啞巴突然覺得這種清淡如水的生活沒什麼意思,就找了個清晨,用一隻錢袋把曦和一些散碎的銀錢一起裝了系在腰間,同村裡的人們辭了行。
“都說人世間有趣的玩意兒多的都數不過來,在村子裡也沒見到有多少,二叔說要論好玩,還是城裡頭多些,離村子最近的就是壽張城,傻姑老是跟著打獵的北叔叔去那裡賣東西,她說那裡的市集可好玩了,哥哥也帶你見識見識去!”
啞巴叼著蒲公英的長莖,手裡頭還不停的忙活著,一路上摘了不少開的正好的山花,為自己編了個漂亮的花環。
嘴裡嘀咕著,摸摸曦探露在錢袋外面的腦袋,覺得光禿禿的除了幾根軟毛以外什麼都沒有,著實不太好看,出於情誼,也就順手給它也編了一個戴上,手指忙活著,嘴裡依舊沒個停歇,
“我們族裡的晚輩都是沒有名字的,要等到成年時候才能取名,可如今我出遠在外,也是無法向阿孃要個名字,可與人交談起來,還是應該有個名字的好。嗯...我這兒倒是想好了幾個,比如說霸天啊,雄霸啊,威武啊,這幾個名字倒是響亮也有氣勢,不過筆畫數太多,不太好寫。嗯...甲乙,丁辛什麼的倒是好寫也好記,又好像沒什麼內涵...還有木棉呀、芙蓉啊、百里香啊,這些都是我喜歡的花,可卻顯得女氣,不合適我這樣正兒八經的大漢啊...”
啞巴把裝著曦的錢袋提起來,給它把花環戴好,順帶著把這些話統統都倒給了它。啞巴說的認真,曦只是圓了眼睛看向他,待他停了聲,乖巧地附和著叫了一聲。
他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一個說著一個聽著,至於聽的那一個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他也只是想要一個說話的物件罷了。
啞巴和著錢袋把曦抱在懷裡,摸摸它油光水亮的皮毛,自顧自地接著說,
“上次在學堂聽的先生講了個救世仙人的故事,那位仙人有著通天的本領,以一己之力滅了反叛的軍隊,解了皇城之危,救無數百姓出水火,後來這個英雄便飛昇為仙了。我也想成為像他一樣被大家尊重的人,他叫做木祟,你說,我也起個和他相近的名字,就叫...叫不祟,先生說祟這個字寓意不好,但是負負得正,不字正好可以抵了祟字寓意中的邪,我覺得不錯~曦曦,你說如何?”
說到這啞巴眼睛一亮,興奮的問它,自己這個靈機一動的點子確實很贊。
曦圓圓的眼睛看著他,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的答他。
像是非要得一個回答一樣,啞巴左右搖晃著曦,嘴裡一直問著,
“怎麼樣嘛,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曦被晃的暈乎,喵喵直叫,被迫表示了贊同。
如願以償地得了回應,嘴裡念著不祟這個名字,高興的步子都快了不少,很快就翻過了七八個山頭,終於到了壽張城。
“這城也不如二叔說的那般氣派,連鋪地的玉石路板都沒有,路上盡是沙土,這般規格,在我族城之中都算綴不上個城的名號。”不祟在門前打量著這城門,嘖嘖著,一副瞧不上的模樣,
“走吧,去看看人的族群裡是有多少好玩的東西。”
正要踏進城門,掛在腰間的曦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喊,四爪劇烈地在錢袋裡掙扎扭動起來。
不祟不知曦為何突然這般反應,趕忙解開錢袋將它放出來。袋口剛松,曦揮舞著爪子就竄了出來,劃傷了不祟的臉和手臂,遠遠地跑開了。
“你幹嘛去?!你給我回來!!”不祟對自己的容貌極為重視,曦莫名其妙地花了他的臉,怒火蹭地就冒了出來,大聲斥責道。
曦跑的遠遠地對他弓起了脊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衝著他齜牙咧嘴的,喉嚨裡發出兇狠地叫聲。
這傢伙把自己給撓了氣焰還這麼囂張?活脫脫一個白眼狼!真是白救它,白養活它了!
見得曦這副反應,不祟的怒火更甚,大跨步走過去要去抓它,可手剛伸過去就被曦反口咬住,尖牙深深地扎進不祟的手掌,白皙的面板被刺破,鮮血嘩啦啦地淌下來,沾溼了曦的皮毛,也紅了不祟的眼睛。
“愚笨的玩意兒,當真是養不熟!”不祟嘴裡咒罵,另一隻手捏住曦的下頜,迫使它鬆了嘴,將受傷的手從曦口中扯回來,捏著曦的頭站了起來,把它提到與自己對面的位置,用僅剩最後一絲耐心道,
“你老實點!”
可不祟在說這句話時,曦還在掙扎著要來抓撓他,眼中的狠厲映入不祟眼中,不祟臉色一沉,手上只要一使勁就能捏爆它的腦袋...
“恕在下冒犯,敢問閣下,這黑貓是從何處所得?”
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