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國。
“阿瑤,已經子時了,你還不休息嗎?“一位婦人走出屋門,連忙給她披上一件外衣,見到阿瑤目光呆滯的樣子,嘆了口氣。
阿瑤已經回來九年了,想到當初那個樣子,婦人更是悲傷了。
阿瑤是她的女兒,她走丟了一年,回來時衣衫襤褸,滿身血跡與汙泥,更是骨折了好幾處,面板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問她去哪了,怎麼弄的,她也閉口不答。
雖然沒了以前的痴傻,可每到晚上,阿瑤總是會推開屋門,呆呆地望著北邊的山頭。
旁人只說她修得了福氣,褪去了一身傻勁,還替婦人開心,可只有婦人自己希望,阿瑤還是原來那個痴傻的孩子,不像現在,無悲無喜,滿臉漠然。
雖值秋季,烏淮鎮依舊比較溫暖,畢竟在南晁國的範圍內,四季如春。
一艘木船緩緩在水面上行駛著,斛姝聽聞魘獸最近常在這一帶出沒,已經在這裡找了一日,仍不見其蹤影。
此時暉顏和戚瀾已經在客棧熟睡了,斛姝坐在船頭,望著岸邊零散的人們。他們在放河燈。
河燈大多都是用油紙做的,什麼形狀的都有,大多都為白花狀,漂浮在水面上,遠遠望去,就像是零星點點,人們希望河燈漂得越來越遠,一直到思念之人的身邊。
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來這裡放燈吧,畢竟心願一詞,對她來說,是一種奢求。
船停靠在岸邊,斛姝跳下來,付給那船伕一些碎銀,誰料那船伕並沒有接過,倒是聲音低沉著,問道:“姑娘可是在找魘獸?”
斛姝看向此人,眉毛略粗,下巴上滿滿的胡茬,看模樣應有二十餘歲了。
斛姝並不記得自己和船伕說過魘獸的話,立刻防備起來。
“別那麼緊張嘛,我知道那獸在哪的。”他聲音又不低沉了,倒是很輕快,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著斛姝。
此人眼角嘴角都略微上揚,天生一張笑臉,倒是瞧著親切。
斛姝問道:“可有魘獸位置?”
那人道:“姑娘立刻隨我前來便是了,這魘獸只在夜晚出沒,等天亮了就該走了。”
斛姝可不比以前,早就有了自保的修為,便跟著男子一同前去了。
誰料男子帶她到巷子裡,越走越暗,直到一個房屋門前,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嗎?”斛姝心想也許這魘獸和戚瀾一樣,都化為了人形,只不過魘獸混進了人類之中罷了。
“當然,快進來吧,現在他在睡覺。”男子笑道。
斛姝走進門裡,走過院子,瞧著這院子裡的擺設。
除了一潭池水,什麼都沒有,空曠的很,連些雜草都沒有。
忽然身後的男子拍起手來,笑道:“終於入夢了,果然想吃掉你的魂魄,需要耗費一些時間呢。”
斛姝立刻回過頭去,男子坐到了池邊,看著她。
從剛才一進來就有些不對勁,渾身輕飄飄的,難不成這是在自己的夢裡?
“我可以讓人立刻陷入睡眠,並進到他的夢中,吃掉他,也就吃了他的魂魄。”男子化作原形,竟是一隻巨大黑色的貓,微微發綠的眼睛盯著她。
“真是中了你的計了。”斛姝冷笑一聲,也喚出了自己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