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走神了片刻。
耳朵尖抑制不住的冒紅,一點點蔓延到整隻耳朵。陸野盯著看了會兒,笑了下。
“不許笑。”阮瑜炸毛的瞪了他一眼。
“好,我不笑。”陸野點點頭。
阮瑜不自在的扭了扭頭,盯著腳尖往下走。陸野把自己的溼頭髮撥了一下,問:“為什麼不讓太醫給你看看?”
“沒必要。”阮瑜說。
看她的樣子是不打算多說。她越不想說,陸野就越想知道,但又怕盯著問會引起她的反感。
陸野跟個藤條似的纏在阮瑜身上,阮瑜走一步他挪一步,沒多久就把阮瑜給累喘了。阮瑜見前面有個亭子,便提議:“去坐坐?”
“好。”
亭子四面都是水,由一條平直的木橋延伸過去。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亭子中央,陸野捂著腰坐了下來。
阮瑜也坐下,從袖子裡取出玉扇,給自己扇風。
陸野伸出一隻手,把她的扇子奪了過去,“我看看。”
他瞧了那扇子一會兒,笑笑,手臂搭在桌子上,給阮瑜扇風,“辛苦了。”
“啊……”阮瑜有點兒懵,不自在的把頭扭過去,看著平靜的湖面。
她有點兒苦惱的想:等會兒一定不能再扶著他了,找個丫鬟或者小廝來,他要是不肯……就隨他去吧。
“真打算我傷好之後就跟我分道揚鑣?”陸野冷不丁問了句。
阮瑜回頭看他。
陸野唇角微微勾著,表情挺愜意,眼睛深邃,微眯著,有些懶散恣意的味道。
阮瑜“嗯”了一聲,眼睫垂下來。
是該說清楚了。
“若我不同意呢?”陸野慢慢搖晃著手中的摺扇,風帶起她耳邊的碎髮。
阮瑜垂眸笑笑:“我知道,西涼侯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會將蕭元吉放在眼裡。但蕭元吉背後便是蕭家,便是我的母親,還有我的父親,你既是大昭子民,就不可與他們為敵。”
“你自己呢?”陸野把摺扇合起,上身微微前傾,“你是否在與他們為敵?”
這話問的阮瑜心中一顫。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任何人作對,她身為公主,自然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但事實上,她已經做了無數違背爹孃意願的事情,也確實在違抗他們。
阮瑜不知道說什麼,便沉默下來。
“若不遵循帝后的意見便是與他們為敵,那朝中那些言官豈不個個都是敵人?”陸野坐直,微微一笑,“傻瓜。”
他嗓音沉緩,尾音帶有笑意。阮瑜愕然看著他。
傻瓜。
不知為何,阮瑜並不生氣,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張。
這聲傻瓜,是帶有親暱意的。
“我畢竟是他們的女兒,再怎麼任性他們也不會對我做什麼。你的話……”
“你放心,我有自保的實力。”陸野的用扇子在桌上點了點。
阮瑜看著他並不答話。
她不清楚朝堂上那些事,也不清楚陸野的實力,但要她憑藉這麼一句話就相信他,也不太可能。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陸野又笑笑,“等著看。”
“看什麼?”阮瑜緊張起來。
陸野看她一眼,猜到她在想什麼,“你放心,不會對帝后做什麼的。”陸野摸摸自己身上的傷,嘴角彎起一絲冷硬的弧度,“某人煞費苦心的對付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