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樓在京城可是頭一號的,至於為什麼沒人來嘛……答案只有一個:太貴了。
十兩銀子一天,飯菜另算。
什麼二兩銀子一天還包飯菜的說法,簡直是胡扯!
*
阮瑜本以為宮裡很快就會來人,結果等了多日,硬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這讓她有一點不安。
她倒不是期盼著宮裡來人,只是這情況太不正常了,她不禁懷疑蕭元吉是不是在跟她爹孃醞釀什麼對付她的法子。
在清風樓的日子雖然清淨,但她始終沒辦法安下心來。就像臨睡覺的人,明明很困了,可是你知道有人會“砰”的把門推開,就不敢完全睡著。
始終留著那一根神經,關注著門的動靜。
很難受。
阮瑜在清風樓住了八九天,阮琅才帶著蕭元吉來了。沒有像以前一樣,把整個客棧或是公主府圍的鐵桶一般,逼她待不下去。
這兩個人搞的是懷柔戰術。
這天上午,阮瑜在清風樓的後院用竹葉煎茶,忽然明珠匆匆忙忙跑來,說是太子和汝南侯來了。
阮瑜鬆了口氣。
既是哥哥來,說明爹孃還沒有動怒,她就還有折騰的餘地。
阮瑜點點頭,“請他們進來。”
明珠苦笑,“已經來了。”
阮琅優哉遊哉從遊廊的彼端走過來,嘴角噙笑,見到這後院景象的時候眼睛甚至亮了亮。身後的蕭元吉面色則不太好看,幽怨的盯著阮瑜,憋著股氣似的。
阮瑜餘光瞥見這二人,用溼布裹住茶壺的柄,從火爐上拎起來,倒了兩盞茶。
阮琅拿起一盞,放在鼻子邊上嗅了嗅,感嘆道:“好香!”
蕭元吉理所應當的以為另一盞是給他的,伸手要拿,結果被阮瑜搶走,目瞪口呆的看著阮瑜啜了一口。
一個正眼都沒瞧他。
可不是嘛,阮瑜可從來沒給他倒過茶。
蕭元吉捏著拳頭氣了半晌,忿忿一振袖。阮琅看了他一眼,蕭元吉便不情願的收住了。
阮瑜雖沒看蕭元吉,但這個細節她可是沒放過。
蕭元吉在阮琅面前一向還是挺慫的。
也就在她面前橫罷了。
阮琅笑說:“妹妹這地方選的好,清淨雅緻。這茶是怎麼煎的?我嘗著甘冽清爽,你教給我,回頭我讓丫頭也這麼煎。”
阮瑜也笑笑,“我沒那麼多規矩,煎茶全憑心意罷了。不過摘了幾片竹葉,洗乾淨了放點井水燒熟。你高興呢,把竹葉翻炒、取泉水煮也可,不高興呢,喝白水也沒什麼不好。這世上若事事都要按規矩來,那也太無趣了。”
阮瑜話裡有話,阮琅當然聽得懂。
“雖無定法,可若想把茶煎好,還是得取最嫩的竹葉,最甘洌的泉水,否則始終失了滋味兒。”阮琅道。
阮瑜看著阮琅,緩緩道:“可是這‘好’的標準只在各人心中,如何能統一?”阮瑜抿了口茶,繼續說:“我就是愛這老竹葉和井水煮的茶。”
阮琅定定的看了妹妹一會兒,嘆口氣:“你偏要這麼倔。”
“哥哥知道我倔,為何還要來?”
阮琅說:“娘很擔心你,你住在這人來人往之地,太危險了。上次的事是元吉衝動,不該打你的丫鬟。不過你已經打了回去,就別再計較了吧。”
“那如果有人打了我,哥哥是不是幫我還一巴掌就不追究了?”
阮琅輕輕皺眉:“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