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場宮宴以血色收尾,死的死,傷的傷,令人唏噓。
沈鳶最終被關在王宮地牢中,楚旭想殺她,但楚秀拼命護著,甚至不惜當眾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以被刻下“惡”字的面容對著楚旭,這才讓楚旭停下了更加瘋狂的舉動,那些大臣的家屬也暫時都被收押,比起丟了性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南疆的夜空不知為何,比大明的要好看許多,深色的天幕上繁星點點。沈鳶隔著小小的鐵窗看著天空,忽地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身後,牢門被開啟,沈鳶轉頭看去,是個不認識的獄卒。
“先出去吧。”楚秀沒有壓著自己原本的聲音,她對沈鳶說道。
沈鳶挑眉,問道:“你揹著楚旭放我出去?”
“我和他提過要放你出來,他沒同意,也沒拒絕,我就當他是默許了。”楚秀無所謂地說道,“走吧。”
楚秀有辦法進來,自然也有辦法正大光明地帶她出去。
外面已經有一輛馬車等著了,楚秀帶沈鳶坐進車廂,同車夫說了個地方,馬車緩緩行駛開來。
“皇兄雖然默許了我帶你出來,但是你現在不適合進宮,畢竟你刺殺他,以及你對世子爺的影響,若是再留在宮中,太危險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你,總有疏漏的地方。”楚秀在馬車裡揭下人皮面具,戴上面紗,遮住臉上醜陋的疤痕。
漆黑的眼也終於有了疲憊的神色,她語氣低落地道:“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危宿和軫宿我沒能救下他們,鬼宿也下落不明的,我不想世子妃也出事了。”
沈鳶呼吸一窒,“危宿和軫宿……死了嗎?你親眼所見嗎……”
“皇兄親自動的手,他們護著世子爺,一直護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把他們葬在大明境內了。”楚秀的手在微微顫抖,為危宿和軫宿收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絕望。
但是她又不得不做出取捨。
沈鳶咬了咬唇,道:“小桃很喜歡危宿,她還在滄州等危宿回去。還有軫宿,他對你……”
“我知道。”軫宿心思藏得深,只有在上次楚秀在秦王府被懷疑是內奸,奄奄一息的時候,才露出一點對她的在意。
楚秀是知道的,但是從未和軫宿之間戳破過那層窗紙,一直以同伴之名在一起。
沒有人知道軫宿喜歡柳宿,或許對他們二十八星宿暗衛來說,能一輩子都在一起出生入死,就已經足夠了。
“我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認識軫宿了,所有人都見過我和他在一起過,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喜歡我,就連他自己也沒打算向我袒露。”說到軫宿,楚秀的話也多了一些。
楚秀沒有哭,只是聲音有些哽咽,她沒有直白地說自己對軫宿是什麼樣的感情,畢竟現在軫宿人都已經不在了,她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但是從話語裡,沈鳶能感覺到楚秀對軫宿並非完全不在意,只是沒有愛得那麼深。
楚秀是很理智的一個人,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所以對感情十分克制,絕不會深陷其中。
馬車最終在宮外的一處巷子口停下,楚秀帶沈鳶下了馬車,走進巷子裡的一家小院子外,院子裡的棗樹枝葉都伸到了屋簷上。
“你先住在這裡吧,待宮中的風浪平了,我再找機會接你進宮。至於世子爺那裡……我盡力。”楚秀能做的暫時也只有這些了。
兩人進了院子,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多,但是勝在雅緻安靜,足夠沈鳶一人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