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運著輕功一路都沒有停下來歇過,用最快的速度直接揹著沈鳶到了山頂,九千多級的臺階爬到他體力透支,扶著旁邊的石頭喘不上氣。
沈鳶不知從哪撿了一片小芭蕉葉,一邊幫楚漓扇風,一邊陪笑道:“師兄師兄,你慢點喘,你在這兒坐著,我去寺裡給你要杯水來。”
楚漓抬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對沈鳶笑著道:“沒事啦,師兄還沒那麼弱。”
說罷,便要抬手去揉沈鳶的頭頂。
沈鳶嫌他一手的汗,做著鬼臉,身體後仰,向後退了兩步,卻不想身後撞到一堵“牆”。
“對不起,我……”沈鳶下意識地回頭,正要道歉時,在看到身後這個男人的容貌時,聲音戛然而止。
山腳下,蕭南山看著天上兩顆近乎緊貼的星辰,忽地伸手,張開手掌,像是要將這兩顆星辰握在自己的手中似的。
沈鳶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三年不見,他長高了許多,也變了許多。
他們也終究回不到過去了,沈鳶也不想回到那樣的過去。卑微的去愛他,換不回任何的結果。
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哪怕沒有了衛衍,她也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去填充內心的空洞,不會讓自己活的沒有任何意義。
她和衛衍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的,是她三年前一意孤行……
那雙漆黑深邃的鳳眸中翻湧著太多情緒,四目相對,沈鳶深陷進去,似是被衛衍眼中的綿綿不絕的哀痛纏住,將她壓得喘不過氣,手腕上早已癒合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
“師妹!”楚漓自然也認出了衛衍,只是現在的衛衍與三年前的樣子差別甚大。
楚漓的聲音讓沈鳶回神,她知道這次回長安,與衛衍見面是早晚的事,她也預想過很多種與衛衍相遇的場面,但是偏偏緣分這個東西,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沈鳶眼睛輕眨,笑眯眯地道:“對不起,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衛衍瞳孔驟縮,拿著玉兔明燈的手顫了顫,裡面燭火躍動,光影憧憧,“沈鳶,你又想騙我嗎?”
沈鳶狀似苦惱地皺了皺眉,又道:“公子原來認識我嗎?但是我不認識你呀。”
不認識他?
衛衍怎麼可能相信?!
原本再見沈鳶激動欣喜的心情一瞬間跌落谷底,看著沈鳶臉上偽裝得很好的迷茫,他知道她又在說謊了。
三年前沈鳶也是這般騙過他,這一次他又怎麼可能會再信!
沈鳶緊張地手心都在冒汗,不敢再同衛衍對視,生怕露出馬腳,向後退了兩步,轉身便想跑開。
衛衍伸手,想要抓住她,而沈鳶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側身躲開,餘光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冰冷,如同一道利刃一般插在他的心口。
沈鳶小跑了幾步,走到楚漓身邊,笑著道:“師兄師兄,一會兒我們折一枝菩提花帶回去給師父如何?”
楚漓神情莫名地看了一眼沈鳶,沈鳶有沒有失憶,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這般樣子不過是沒想好要怎麼面對衛衍罷了。
哪怕已經死過一次了,有些人,有些事,已經印在了心裡,不是說忘記便能忘記的。
楚漓溫柔地笑了笑,回道:“好啊,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