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三月,秦王府墨竹苑內,一個穿著緗色半臂襦裙的女孩坐在桌案前,一手執筆,一手托腮。
窗外的杏花杳然盛開,嫩白的捎帶著些紅暈的花瓣飛舞,最終飄落在女孩手下壓著的畫紙上。
畫紙上的杏花林栩栩如生,美不勝收,花瓣飄落在紙上,難辨真假。
“鳶兒姐姐,不好了!不好了!”順喜從外面一路跑了回來,臉色焦急。
沈鳶皺眉,放下手中點了硃砂的狼毫,起身開了門,問道:“你不是和世子一起出去遊湖了嗎?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世子呢?”
順喜緩了緩氣,一張娃娃臉委屈巴巴地道:“世子爺在畫舫上遇到了鍾存那一幫人,然後就打起來了,世子爺還把鍾存的腿給打斷扔湖裡去了。”
沈鳶瞪大了眼睛,愣了兩秒,連忙問道:“世子現在人在哪?”
“被大理寺卿帶走,關在大牢裡了。”順喜是最近才被調來墨竹苑伺候世子爺的,他哪裡見過這陣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若是世子爺有個三長兩短的,他肯定會被管家拉出去發賣了去!
沈鳶一聽是被大理寺卿帶走了,嘴角抽了抽。
前段時間自家世子爺才把大理寺卿給得罪了,沒想到今天就落到他手上了。
怕是光靠花銀子走後門是出不來的了……
“你去備馬車,我進宮一趟。”
“是。”
沈鳶穿上披風走出秦王府,她站在車轅上,對順喜吩咐道:“世子爺定是吃不慣牢裡的飯菜,肯定還餓著呢,你備些世子爺喜歡的膳食送過去。還有世子爺愛乾淨,你多帶幾件衣服備著,這次還不知道幾天能出來,牢裡又陰冷,被褥也帶上,世子爺喜歡的那套茶具……”
順喜立刻打斷道:“鳶兒姐姐還是快些進宮吧,這些事情交給我辦就好。”
沈鳶抿了抿唇,最後又不放心地交代道:“你去的時候帶上幾個護衛,要是有人敢在牢裡欺負世子爺,直接讓護衛打死。”
這句直接打死說的風輕雲淡,就好像是要碾死一隻蟑螂一樣。
順喜連忙點頭,“順喜明白。”
順喜送走沈鳶,長長地舒了口氣。
鳶兒姐姐平日裡除了作畫,對其他事情都不怎麼上心,但是唯獨對世子爺的事情總是記得緊。
可惜世子爺去年在樓淵臺上當著眾人的面,說自己以後要娶長安第一美人秦凝香為妻,鳶兒姐姐以後就算嫁進來也只能做妾室。
大明皇宮,紫宸殿外。
沈鳶一身淺色披風,長髮梳成兩個圓髻,用帶著兔絨球的髮帶綁著垂在耳邊。
殿外的風呼嘯而過,還帶著一絲寒意。沈鳶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但是一雙桃花眸始終盯著緊閉的殿門,等待皇帝的宣見。
沈鳶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深紫色錦袍,樣貌俊朗的少年從殿中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太監侍從。
沈鳶福身,行禮道:“四殿下金安。”
衛晟停下腳步,眼前這個女孩生的可愛,肌膚勝雪,一雙桃花眸盈盈盼兮。
“你是哪個府上的?”衛晟挑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