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望知曉宮中的這番動盪,已經是過了許久。
她在信件中責問韋大人為何不將此事及早與自己說,韋大人卻道,此事是既定之事,不想讓公主憂心。
可時望怎能不憂心,又是各族國的隨侍宮女,又是宮中的守衛將士,這背後的主謀,除了秦將軍,實在找不到其他人選。
韋大人將此事輕描淡寫帶過,時望便偏要將此事與他著重強調。
到了約定取信的時間,時望便站在那牆邊,靜靜等候著。
子時一到,那磚塊果真有了動靜。
隔著牆,時望還能從空缺處聽見外牆那人發出的輕輕疑問之聲,似是在奇怪今日怎麼沒有信件。
“我要見你的主子。”時望就在此時說道。
牆外那人嘿嘿一笑,聽那微弱的聲音,竟是韋大人韋凜本人!
也難怪,這些事情終究是牽扯甚廣,背上的罪名亦是沉重,與其交由一個不讓人信任的人,倒不如自己親自跑幾趟。
“不知公主見我是為何事?”韋大人問道。
時望肅著臉孔,語氣中也帶著些質問:“為何不將太后兩次被刺殺的事情儘快告知與我?若是能出謀劃策,阻擋一絲徵兆,不也是好的嗎?”
“我倒認為,此事公主不必知曉,事情這樣發展下去,自有他的優劣,只是我選擇看見的,是好的那面罷了。”
時望心中一驚,對他言辭中那份不在意有些膽寒:“你知道是誰做的?還是說,你也參與了其中?”
“倒也不是參與了,只是幫人遞了幾句話而已,就跟公主讓我做的事情一樣。”
“你,或者說你和他,究竟要做什麼?”
“當然是想要朝政穩定,莫要與外族交惡了。公主你如此殫精竭慮,生怕秦將軍哪日被秘密處死,不就是怕發生這樣的情況嗎?算起來,我與公主,還算一丘之貉。”
“所以你們密謀刺殺太后,就是想她去了,就沒人能要秦將軍的命了?你們可想過那些遠道而來的侍女,與宮中近百無辜慘死的將士。為了一個太后之命,就可以犧牲那麼多的人嗎?”
“我原以為公主是個識大局的人。”韋凜聲音中帶了些譏諷與凌厲,繼續道:“與各族國繼續友好相處,不會發生戰事相比,一百個人又算什麼。他們死了能安百族之心,是他們的福分。”
“可是太后的威脅的書信已經寄出,那些侍女也已經死了,不是一樣會惹起紛爭嗎?”
“不對。”韋凜斬釘截鐵道,“那些事情都是太后作為,只要太后死了,一樣能撫慰百族的心。而公主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貴為兩國公主,有身份也有能力使他們平息怒火,難道不是嗎?”
時望心口發脹,沒想到竟是打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主意。
不錯,自己向來主張安撫,而非太后主張的威懾,若是自己能執掌朝政,確實會在此方面有所改進。
“既然你說需要由我出面,那我現在命令你,讓你們停下刺殺太后的計劃,另尋他法,你可同意?”
“來不及了!”韋凜斬釘截鐵道,“太后的怒氣已經到了頂峰,怕是下一秒就會不顧所有一切要殺了秦將軍。我不能允許這樣的意外發生,因此,不可能聽從公主所謂的權宜之計。抱歉了!”
那磚塊從外又被堵上,在它徹底貼合前,時望聽到一句話語。
“公主,勸你莫要輕舉妄動,否則,就連你,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
這句話蘊含著無數的悖逆之意,可是時望卻不能與他辯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