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雄將軍治軍向來以嚴厲著稱,這一點,就是是寧澤清也不能與他相比。宇雄將軍的赤羽軍,專管都城周圍的治安問題,關係重大,若說要嚴明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他的條例太過剛直,無半分迴旋的餘地,犯了錯便要受罰,不管背後究竟是何原因,手下將士也只有服從的份,不敢說半個“不”字。
重壓之下,必有反者。宇雄將軍雖嚴於律己,可軍中將士並非都是他這般的完美,從未逾越軍規半分。
此次赤羽軍中人鬧事,是因家中老母未鄰人所欺,佔走了一畝三分地,還上門出言嘲諷,砸壞家中大小傢俱,對老太太動了手。
這位將士回家探親時,發現家門被毀,老母被欺,很是惱怒,拿著砍刀前去報復,盛怒之下取了人的姓名。此後便銷聲匿跡,再沒有人看見過他出現。
軍中將士滅人逃匿,這罪名自然不小,可那人已經不見蹤跡,無人擔著,宇雄將軍自然要受懲處。
這日,還未到上朝之時,明王便連發三道攝令傳宇雄將軍入宮。
此時的宇雄將軍還不知大禍臨頭,到了殿中,面對明王的發問,句句答話都驢唇不對馬嘴。
由此,便又一位將軍入了天牢。
早朝還未開始,殿外一眾人等都在為宇雄將軍的事扼腕嘆息。
寧澤清見一旁的叔王愁眉不展,問道:“叔王可是為宇雄將軍擔憂?他堅守本分二十年,不會那麼輕易有事的。”
叔王嘆言道:“我也不只是為了此事。王兄派我調查林將軍之事,我發現了一些口供錯亂之處,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整件事情串起來。眼看林將軍在牢中受苦,我卻一籌莫展,心中難安啊。”
寧澤清略微頷首,與他說道:“叔王可知北方旱災一案中,林將軍為求調水支援,將一地百姓徵用挖渠,累死數人,隱瞞不報之事?”
叔王一臉震驚,顯然是不知道的。
“還有南方蟲災之時,將蝗蟲引向隔壁地縣,雖一地的災情緩解,卻無妄擴大災情,這些,在奏本中均為提及。有的時候,你受到的懲罰,並不是當時所犯下的。從前所為,亦成今日之災。”
叔王嘆言:“王兄既有意降罪於林將軍,何苦繞那麼大的圈子。”
“再大的事,都需要一個引子將他勾起。”
聽完寧澤清一番言論,叔王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寧將軍既對此一清二楚,照你來看,該如何作結?”
“自然是按照王上想要的結果來辦。”
叔王浮現一層悵惘之色,似妥協了。
一旁,相首文漸剛剛到來,卻並不像他們那般苦著一張臉,反而略有喜色。
老對頭倒黴,自然可喜。
藉著此番由頭,明王下令,在各軍間整頓,將那些偷奸耍滑、藐視軍規的將士按軍規嚴懲不怠,以儆效尤,頗有一番抓盡軍中所有小人的勢頭。
如此過了幾日,各軍中不少人都受了處罰,即使是百族軍與赤羽軍,也抓了幾個人出來。
對於諸位將軍的處罰,也是從嚴而治的。不僅細查將軍們平日裡是否治軍有道,就連以往種種,也都翻出來進行一番查驗。
不日,林將軍從前所行種種不妥之舉皆被掀了出來,一樁樁,一件件,小罪疊加在一處都成了滔天大罪。由是,林將軍削去職務,發配遠境,手下的軍隊由誰接管,亦成了一個未知數。
而宇雄將軍,在牢中一日日待著,還日日寫摺子訴說自己懊悔之情與十足的忠心,卻並未察覺自己何處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