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素沒有熬過那個晚上,原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有氣無力,劇烈的咳嗽,讓她渾身顫抖,蒼白的面孔毫無血色。
最後就連抓謝扶搖的右手,也悄然落下,床上的人沒有了聲音,沒有了日日夜夜長久不斷的咳嗽聲。
可是她也再也沒有醒過來,就是在那一刻,謝扶搖永遠沒有了母親。
“一般情況下,中了這種毒之後,三日之內必定咳血而亡,只是這瓶毒藥的藥效嚴重縮水,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致人死亡,可是即便是延長了中毒者的生命,也不過是無邊無際的痛苦罷了。”
長長的指甲嵌入肉中,謝扶搖卻未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以為母親是生病而亡,不成想,竟是受了他人的迫害。
不知父親和小姨母知道了此事,會作何感想,是不是同自己一般痛恨。
仇恨自己的無能,被人騙了那麼多年才察覺真相,更痛恨下毒者的兇狠。
娘一生與世無爭,溫柔待人,最後卻落了個如此的下場,真是可悲可嘆。
“謝姑娘?”
謝扶搖感覺到了手臂上的溫柔之感,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扭過頭去,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男子。
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蝶一般輕輕地拍打著,潭水般幽深的眼神,抹上了一層淡淡的擔憂。
“我沒事。”
謝扶搖輕嘆了一口氣,這三個字彷彿微風一般,吹散了積壓在自己心口上的烏雲。
“謝姑娘有這麼大的反應,想必這毒與你的至親之人有關,若是有什麼本王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謝姑娘儘管開口,本王絕不推辭。”
看到謝扶搖此時的模樣,衛景曜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落入了無窮無盡的海水之中。
狂風暴雨吹起的巨浪,將自己的心來回地拍打著蹂躪著,稍後狠狠的拍倒在冰冷堅硬的礁石之上。
“這是我的家事,就不勞煩王爺了,敢問十娘,這毒是否只有苗疆之人可以制的,其他人能不能得到製毒的方法?”
謝扶搖目光如炬,看著面前的俏十娘。
“不可能,此毒只有苗疆之人可以治的,所用的蝴蝶,只有在苗疆可以生存,說是將他帶裡苗疆,一日之內便會死去。”俏十娘直接否定道。
“製作此毒必須要活著的蝴蝶才可以,因此外人即便學會了製作方法也沒有辦法制成,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那一雙讓著醉意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深不見底的悲傷,那悲傷之中流露著些許的痛恨與無奈,俏十娘從未在別人面前如此失態過。
“苗疆的毒術從不外傳,這麼多年以來,基於苗疆讀書的人往往無功而返,也正是如此,我們苗疆幽谷一族,才慘遭滅門,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拿不到想要的東西。”
很快,她又將那些情緒全部一點一點地收了回去,恢復了往日的笑顏,快的讓人差點以為,那是剎那間的錯覺。
滅門二字,說起來輕描淡寫,可事實有多麼沉重,只有俏十娘一個人知道,要不是衛景曜出手相助,俏十娘早就化作一片黃土,長眠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