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扶搖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忙活了好幾天,到了孃親忌日那天又早早的出了門,直到傍晚才回來,還帶著一大包東西,這一切早就被人告知給了大房二房。
入夜時分,謝扶搖趁著寂靜無人,悄悄帶著一大包東西出來,就在自己院子角落裡擺了個盆點上火,開始一張張燒紙。
煙霧嫋嫋,火光很快被人發現,不多時就有敲門聲響起來。
紫玉剛一開了門,吳珊就帶著家丁闖進來,一進門就嚷嚷開:“喲,我當時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天子腳下燒紙錢,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二伯母,你可小聲點,別把旁人給引來才好!”謝扶搖假裝害怕的道,一邊說一邊還朝門外張望,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吳珊一看她這樣更加來勁兒了,叫嚷聲更大,甚至吩咐了人去請何氏:“你自己尋死也就罷了,可不能拖上我們整個謝府受你牽連,如今得請了老太太前來定奪,把你這個惹禍精逐出家門去,我們才好安心!”
她嗓門極大,前不久剛吃了一波啞巴虧,這會兒對謝扶搖可怨恨著呢,一心只想著謝扶搖被趕走,今晚的事她又檢舉有功,她娘留下那些財產可就是二房的囊中之物了。
連何氏都驚動的事,大房不可能裝睡了,袁箏本想坐山觀虎鬥的,如今也只能跟著何氏趕往謝扶搖的院子。
等一行人匆忙趕到這裡的時候,吳珊已經做主把謝扶搖和院裡伺候的人一併綁了,火盆也只剩下星零的火光,旁邊沒燒完的紙都還擺在那,留著當證據給人看。
何氏一看這狀況當即兩眼翻白氣的差點暈過去,謝雨柔更是痛心疾首道:“八妹妹,你怎麼能如此糊塗?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饒是姐姐心疼你,今天這事也沒法幫你求情了。”
謝冬琦得了機會,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謝扶搖臉上:“早就說你不是好東西,如今可好,竟要連累我們全家一起死,你這個災星!”
謝扶搖被打的眼冒金星,奈何被綁著雙手動彈不得,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這一幕,只有吳珊得意洋洋,跑到何氏面前出頭:“婆母,這死丫頭做出這等事來,怕是要連累咱們謝府,您看是不是……”
何氏始終皺緊眉頭,早有人搬來椅子給她坐下,這會兒她開口道:“你娘死的早,你爹又不在身邊,平日你伯伯伯母沒少關照你,這就是你報答他們的方式?這般頑劣不計後果,看來我們是管不了你了!”
何氏說著狠狠頓了頓柺杖,謝扶搖始終一言不發,冷眼看著這群人在這裡叫嚷,何氏又道:“京中燒紙錢祭祀乃是大罪,你既已經做了,那便一人做事一人當吧。我這就派人去叫你父親回來,再請族老做個見證,簽字畫押把你逐出族譜,將來也省得連累謝府。老三回來前,把這丫頭關進柴房,任何人不得接近!”
最後一句是吩咐下人的,立刻就有人上前要把謝扶搖拉走,謝雨柔忙道:“祖母!八妹妹也是思念亡母心切,況且她又年又不懂事,能否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改過自新?下次她便懂得不該這樣做了。”
這話聽著是求情,實則挖坑,何氏勃然大怒:“下次?這種事怎麼能讓她有下次,你也不必為這種人求情,來人,把這個逆子帶走!”
眼看著她就要被關起來,一堆人一個個暗自竊喜,這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謝扶搖卻忽然聲音清亮的喊了一聲:“都慢著!”
她從前一直都軟弱可欺,這一聲喊得氣勢十足,眾人都覺得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全都安靜下來看著她。
謝扶搖容色淡定道:“二伯母,你口口聲聲說我燒紙錢,你可有證據?”
吳珊彷彿聽見什麼很可笑的事一樣,指著火盆道:“這不明擺著的證據麼?大家都看見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謝扶搖扯開唇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了一圈眾人,在場人都被她這一眼看的脊背發涼,大家心中都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麼,二伯母,你仔細瞧瞧那是什麼?”
吳珊向來莽撞,也不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轉機,根本不去瞧:“不就是紙錢,誰還不認得?”
袁箏卻是察覺到不對勁,親自上前捏了一張未曾燒完的紙來檢視,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這根本不是什麼紙錢!”
“什麼?”
吳珊不敢相信,湊上去仔細檢視,漸漸的臉色也變了。
謝扶搖這才胸有成竹道:“祖母,明日便是中元節了,孫女早就想著求天成寺高僧為祖母和謝府誦經祈福,所以特意親手抄寫了幾卷經文,今日一早送去請和光大師開了光,又想著明日燒太過引人注目,便今晚匆忙燒了,祖母,孫女一片孝心,您不會責怪我吧?”
那些紙,的的確確是手抄的經文,她今早也確實出過門,至於有沒有去過天成寺,日後派人一問便知。
京中雖然不許燒紙錢祭祀,可有高僧開過光的經文燒掉祈福卻是被允許的,甚至還提倡這樣做,她說是為了祖宗為了謝府燒經文祈福,誰也說不上什麼來。
何氏見誤會了她,又不想認錯,臉色發青的坐在那,一言不發。
倒是袁箏悄聲提醒了謝雨柔,過去給她鬆綁。
從前她傻乎乎的好對付,哄騙兩句就行了,如今她不知為何忽然開了竅精明瞭許多,那更加要讓她信任才好圖謀她的錢財。
謝扶搖揉了揉綁痛了的手腕,又對何氏道:“孫女還給祖母帶了一份大禮,紫玉,去取來。”
紫玉很快端著一個檀木托盤過來,盤子用綢布蓋著,何氏本還沒放在心上,可當謝扶搖揭開綢布的一剎那,何氏一雙渾濁的老眼都開始放光了。
一座純金的佛像,雕工精細,看得出是名家手筆,這兩點結合起來,這佛像當真是價值不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