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實在要覺得我不會做工作,可以親自來長川嘛,到這會場裡來坐鎮指揮一個?”我說,“不過在這裡我是市委書記,開這會是組織上授予我的權力,您就算真的來了,也只能列席旁聽,您不會還想要親自上馬,親自來主持一把吧?”
周書記:“………………………”
“如果您沒打算越權主持長川的黨委會,那就按照組織程式來,歸我主持吧。”我說,“等把這會開完了,我再來聆聽您的教訓,您看行不行?”我邊說邊瞅著下面的常委們,發現大家的表情都很暈眩。“那就這樣吧,回頭再跟你聊――聊多久都行!現在對不起,我先掛了,我還得開會!”
周書記:“#%*%―*)◎#¥!”
啪的一聲,我拿起電話來掛了機,掛上之後才想起是用的擴音,又趕緊把那鍵給摁了回去。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象看著一個瘋子。
我呵呵地笑起來――估計咱們國家裡,能以開會為理由,結束通話省委書記電話的人,不會有太多,何況言辭如此不馴。我讓大家震驚了,好象是這樣。
我是這麼考慮的――跟一個君子說理,我說不過他,就只能流氓一點。我不能讓他這溫文爾雅的風格破壞氣氛,把節奏給帶跑了,攪了我的好事。
當然,說這話底氣我還是有的,並不擔心有更多後果,最多讓人說我沒素質缺修養。他是省委書記沒錯,但是他跟我也一樣,都是省常委,都是中候補,我的任免不由他作主,高層組織直接控制――否則的話就輪不上我跟他折騰什麼,周書記一不高興,直接給我一停職就得了。但是現在,嗯,只能說,對我的態度,周書記也只能生生悶氣而已,呵呵。
問題的關鍵是這個電話把長川常委們的情緒給鎮住了――跟我和周書記的隸屬關係差不多,常委們跟我同級別,他們的人事任免職級升黜不由我控制,全在省委那裡,所以他們得了省委書記的支援,就能可著勁兒地跟我折騰,讓我生悶氣,一樣的道理。
看著座上領導們重新凝聚起來的同仇敵愾,我搖搖頭,把目光轉向屋角里的劉從軍――我講這電話,是給他聽的。
“劉書記。”我笑著招呼他,“你也聽到了?”我說,“周書記他老人家讓你給召喚出來了,電話也打過了,那又怎麼樣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的這個事情上,他幫不到你。”我很平靜地告訴他,“你認命吧。”
劉從軍渾身戰慄,望著我的眼神無比恐懼。我想他現在應該明白,我就是拼著跟省委書記翻臉,跟全體常委們翻臉,也鐵了心地要來對付他,這種態勢下,他死定了。
“沈書記!”對面的陸書記站了起來,“剛才周書記在電話裡的意思,我想你應該清楚。”他看著我,不卑不亢,“就算他劉從軍有問題,要處理一個市常委,也不是你一個人可以作出的決定。”他盯著我的眼睛,“按原則來說,必須透過常委會討論,然後上報省委――”
“對,對!”
“沒有這樣的搞法嘛!”
“還談民主,這叫什麼民主?獨裁吧?”
下面的常委們跟著鼓譟起來。
我也站起身來,手向空中壓了壓,會議室裡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我,人人都是一臉憤慨,他們認為我嚴重侵犯了常委們的權力,都想聽聽我對自己行為的解釋是什麼。
嘿嘿,我想,不管表現如何,至少現在這種現象應該算是一種控制了。會議主導實際上已經在向我傾斜,慢慢地轉移到我手上來了,儘管大家可能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很好,保持這種態勢,給他們壓力,直到他們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