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朵朵好象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個什麼處境,我又是個什麼人,她居然―――很高興。
真的,我不能理解。
我一提到說帶她出去買東西,她就樂了,一臉燦爛的笑容,並且把這種笑容一直帶到車上,延續到商場裡。她挽著我的手,臉上笑咪咪的,好象真是跟我來逛街購物一樣,左顧右盼,還自作主張地挑這個選那個,什麼衣服鞋子,居然都是給我的,搞得好象我們關係很親密一樣,弄得我莫名其妙。
我很緊張,那是真的。右手一直揣在衣服裡,攥著槍把,倒不是提防朵朵,她的樣子很自然,不象偽裝,我也不覺得她對我有什麼威脅。我是在警惕身周的情形。
依然保持著非常低調的姿態。我戴著頂帽子,帽沿拉得很下,衣領聳得高高的,我低著頭,儘量把臉埋在衣領下,而且眼神飄忽,留意著四周的每一個狀況。我手裡拿槍,倒沒想過要殺誰,就是考慮到如果有什麼異常,比如有人想衝過來逮我捕我的話,我就得扯出來槍來搞搞氣氛,朝天開上一開,估計這超市裡立馬就得炸了窩,就得亂成一團,我才能找機會脫身。
我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況——我是一個負案在逃犯,我必須要小心提防,好象就是這樣。
我沒有搭理朵朵買這個那個的提議,我就讓她搬了幾箱子泡麵,還有佐餐用的榨菜辣椒醬一類,然後走人。是的,非常時期,那些複雜的都不用搞,能活下就成,沒誰指望在花果山水簾洞裡邊還能擺出個滿漢全席,天天大餐美食,沒那必要,也弄不出。
安全返回,沒出什麼意外。
晚上,吃了一頓泡麵大餐。
我悶聲不響地蹲在餐廳的高背椅子上,跟朵朵遙遙對恃。偌大的玻璃餐桌,我們一人佔坐一頭,就著辣椒醬,吃麵條。
朵朵頗有點心不在焉的意思。她捏著筷子,有一根沒一根地挑著碗裡的麵條,也不見放進嘴裡,坐那裡眼光老往我身上瞟。看上去她的情緒很好,很輕鬆,嘴角總是噙著一絲笑意,眼神也柔和。她的樣子不象被劫持,更象是在跟情人共度週末,一塊在用浪漫燭光晚餐。
“你沒什麼問題吧?”我抬起頭來問了一句。這女孩的花痴模樣讓我不太對付,我在想是不是今天這事讓她受到刺激,搞得精神不正常了。
“沒有啊——你才有問題哪。”朵朵笑罵一句,然後站起身,去後邊的廚房裡關火,把火上熬著的稀飯端了出來——這是劉從軍的病號餐了。
我又把她捆了起來。
“你這個怎麼回事?”朵朵有點不耐煩了,不過她沒反抗。“你怎麼不相信人啊?都知道人家不會害你,還這樣——”
我絲毫不為所動,“為什麼要相信你?”我手上一邊動作一邊說,“我現在要去喂劉從軍吃東西,你在下面我可控制不到你。”
朵朵嘆了口氣,“你真是橫刀嗎?”她仔細打量我,眼神有點疑惑,“怎麼一點都不溫柔的?”
我冷笑一聲,“我就是橫刀不會錯,現在的橫刀,就是個殺人犯,沒人說過他應該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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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在一樓客房裡。我在那裡上了網。
先瀏覽一遍網上的訊息。我發現,現在的網,很紊亂,很黯然,愁雲慘淡,血淚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