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我的外科包紮手術效果不太理想。劉從軍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頸間的流血依然沒有停止。很快,血水浸染了手工粗糙的包紮部位,而且快速滲漏出來,一點一點地滴到地板上。
這可不能怪我手藝潮,看著奄奄一息的垂死者,我心裡邊想。主要是手頭缺少合用的醫療物資啊,紗布繃帶一類的。巧婦難為無火之炊嘛,這沒藥物沒工具的,就算有執照的大夫來,他也沒轍。
俺今天這殺手做的。都換了好幾個行當,清潔工蒙古大夫都幹上了,看樣子還得搞家政,我得去這屋子裡到處翻翻,找點急救物品來才行。
可我真的很累了,我不太想動。
我靠著書房的沙發,伸腿坐在地板上,思維有點空白感。我得休息一會兒,喘勻一口氣,順帶理理腦子裡這思路―――我操起放在地板上的手槍,猛地跳起身來,一個大步撲出了這間書房門,我把槍的保險開啟了―――有人!
雖然剛才神經有點松馳,我在努力調整狀態,但是耳朵一直豎著的。我的聽覺不會放過周圍任何一個異常的響動。對於我來說,現在每一個異常,都有可能致命!
我已經察覺到響動―――這個房子的門外邊,有掏鑰匙的聲響。
劉從軍的這個行宮別院我知道,現在這裡沒人我也知道。但是具體是誰住這兒,什麼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不清楚了。現在看情形,是有人要進來了。
我不能躲在書房裡邊。因為客廳地板上的痕跡我還沒來得及清除,那些血跡,如果被人看見,一定會發出大叫,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槍拿在手上。我貼牆站立在大門後。我在靜靜地等待。
房門正對著客廳裡一個頂天立地的玄關櫃,我不擔心來的人能直接看到什麼―――除非他的視線會轉彎。只要他進來,只要把門一關,我就能控制住他。
當然,有可能進來的不止一個人―――那樣的話,有可能我就要動用到手上這把槍,雖然我不想這樣。
已經來不及過多地判斷形勢,事實上,在出書房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聽見鑰匙插入鎖孔,這讓我不敢趴到門上透過貓眼瞄上一瞄―――沒時間了。
門,慢慢地閃開了。
心,也慢慢地提起來。
然後,我看見了……一把小黃傘。
有花骨朵的那把。
一雙纖細的小手先伸進來,把傘放在地上,然後,一雙長筒女靴踢了進來,再然後,是一個小巧玲瓏的身子―――我靠―――這個這個!
雖然有點驚訝感,但是沒有絲毫猶豫。女孩半蹲著身子,好象正準備找雙拖鞋換上,我沒打算讓她完成這項工作。我的左手從她背後迅速伸過去,象一條蜇伏已久的毒蛇,猛地彈起軀幹,我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扼緊了她的喉管,我把她拖了過來,然後我的身子一擠,門在後邊關上了。
與此同時,右手的槍,頂住了她的下頜。
我不想運用武器來對付誰,但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我知道冰冷的鐵器能夠帶來恐懼感,能夠讓一個反抗的念頭胎死腹中。